却压不住心臟那更加猛烈的撞击声。
那盏垂在他头顶上方的营灯,光线昏黄偏暗,在他深刻的皱纹和凝固的面容上,投下浓重而扭曲的阴影。
刚才那少年离去时笔挺的背影带走了包厢內仅剩的活气,留下的只有无形却密不透风的沉重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每一次呼吸都分外艰难。
微温的米酒彻底凉透,碗底澄净的液体上,一圈凝结的蜡油无声漂浮,像一只凝固的眼睛。
吴楚之给出来的路线、最后的判词、那句诛心的诗句,还有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和那深深一躬带来的沉重压力,正猛烈地衝撞著他数十年来构筑的信念与坚持。
那关乎歷史定位的巨大诱惑,与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冰冷警告,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將他牢牢困在其中。
掌控权的渴望、对身后名的执著、此刻被点破的不安与震动,还有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在这寂静的、残留著檀香和酸梅汤气味的空间里,无声地廝杀、咆哮。
智柳放在扶手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窗外的夜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