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着家眷流浪至此,靠着开垦荒地过活。不过后面世道不好,越来越多的流民开始聚拢在山里,当时这些人就求过州府,想要一批粮食救济。」
「我当时亲自去看过,这些人的确良善,而且山里收成不好,时不时就要饿死人,所以我就发了一批粮食给他们,先熬过冬日,等来春,我又让人卖了一批甲械给他们,用来防身和捕猎。他们所处常为大别山盗匪下山的第一线,有此兵甲,也可护乡梓。」
赵怀安已经被这番话给逗翻了,但他依旧没有说话,他要让这个姓郑的一次性说个够。
那边郑繁还在理所应当道:
「还有巢湖一片,节帅不是担心草军东下吗?那你可知道巢湖周边的渔户,去年被官吏勒索了多少鱼税?」
「下官去紫微洞,路上遇见个老渔翁,说他儿子为了躲税,差点投了巢湖水匪。下官与他聊了半日,许他今年免了渔税,他才答应帮着衙署盯着湖面。」
「若有草军的船只过来,他第一个报信。」
说着,郑繁盯着赵怀安,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就是下官与节帅的不同。」
「节帅以戈矛为安,某以丘壑为守。」
「我荥阳郑氏,自北朝以来,出将入相者十七人,归隐山林者亦有九人。先父曾对我说,「官者,管也,非辖也」」
「我们要管百姓的饥寒,不是辖百姓的手脚。庐州的城防,靠的不是武库里的甲胃,是百姓愿不愿守。若百姓有饭吃、有屋住,不用节帅下令,他们自会拿着锄头守城门;若百姓冻饿交加,就算武库里堆着万领甲胃,也挡不住他们开门迎贼。」
「人多以为我不理庶务,耽于山水,那是因为我不愿意把时间用在引来送往,多陪一会上官对我有益,可对庐州百姓何益?」
「至于不理庶务,这倒是真的,衙署里的案渎,除了赈灾、免税的,其余的我都让参军去办。」
「那些事情我不懂,那就让他们去做,只要人人各司其职,这就近于圣道。」
「人说我耽于山水,也是真的。」
「郎长史正在写驱逐你的文书,说你『不理庶务,耽于山水』一一你可有话说?」
「上月去舒城看稻苗,上上个月去庐江看温泉,这个月去紫微洞看山花。可节帅你看!」
说着,郑繁又展开那张山水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每一处村落、每一片田垄,都是我用脚量出来的。庶务不是案渎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