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救济所见之穷苦,也只是符合他们儒家士风,他在满足自己。」
「至于真正踏实融进庐州,发展商旅,招徕流民,开垦土地,太难也太土,更是太费事。所以彼辈不做。」
「至于草军来了,正如他说的那样,他修书一封,也是尽力了。」
听到这里,赵怀安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郑繁不是蠢,也不是坏,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他的世界观中,个人的品行与风雅,远远凌驾于一个地方官的实际职责之上。
「这种思潮,在盛世,或许还能被当做一种文人风骨来装点门面。」
张龟年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但在如今这等乱世,其危害,比那些贪官污吏,有过之而无不及!」
「贪官尚知搜刮民脂民膏,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对『利」,有着最敏锐的嗅觉。为了能长久地搜刮,他们有时候反而会维持地方的基本稳定。」
「可『中隐」之官呢?他们对一切俗务都漠不关心!城防松弛,他们视而不见;盗匪横行,他们听而不闻;百姓流离,他们不闻不问。因为这些,都会打扰到他们『隐于朝市的宁静与风雅!」
「他们的不作为,比贪官的胡作非为,更能从根子上,掏空一个地方的元气!一座城池,交到这样的人手上,便等于一座不设防的粮仓,只等着盗匪前来予取予求!」
张龟年最后长叹一声,总结道:
「这便是中隐思潮的大害!」
「它让无数身居要职的读书人,心安理得地尸位素餐,将家国天下,当做了自己游戏人间的乐场。无论场内多幺艰难困苦,他们自清高与雅致。」
「主公,您说,这等人,是不是比贪官更可怕?」
赵怀安看着张龟年,为啥他对老张如此信重?
就是因为,在本质上,他们两人都是同一类人,就是做事的人。
他想起了在长安见过的那些王公大臣,他们一个个谈吐风雅,举止得体,可这些人聊天的时候很少聊及具体的东西,聊的也是他赵怀安听不懂的。
所以他在长安那段时间和这些人基本不怎幺走动。
那时候他还不怎幺理解,直到老张这会说了「中隐」这个东西,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人都是这「中隐」思潮的信徒啊。
老张的话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让他窥见了这个时代士大夫阶层那光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