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办?逃东夷吗?」
阎庆抿了下嘴,立即跟上:「这岂不是更说明三哥慧眼如炬?」
「不是慧眼如炬,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张大龙头语气忽然平静下来了。「万般纠结都是有的,但是不做就是心里过不去,所以才会去做。」
阎庆想了一想,到底是没有再争辩下去。
周行范也只是沉默走神,不知道想起了什幺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营房内,枯坐守夜的白有思忽然再度开口:「其实,若按照大钱你跟我今晚这个说法,三郎还有个天大的长处,那就是他心里再迟疑,再犹豫,再惶恐,却总是能咬着牙去做那些根本上有道理事情的……这一点,才是我最喜欢也最服气的。」
钱唐平静的点了点头。
时间来到深夜,豆子岗内,官军偏师露营处。
出乎意料,已经得知了某些消息的此地反而没有再出现争执与混乱,恰恰相反,所有人都保持了死寂的沉默,军中诸将,包括性格暴躁的薛万弼在内,此时只是静静看着一名身材高大,于月光下在一块石头上拄刀而坐的武士,等待着对方的吩咐。
「这个张三郎,真真让人惊异。」高大武士终于开口,却居然是白日败北的薛常雄,此时出言,也满满疲惫风尘之色。「如此大胜之下,居然还防备这般妥当,白天就带了十个营回防……天下名将莫过于此!败给此人,我倒是心服口服。可如此人物,还年纪轻轻被点了郡守、搭上了白氏亲缘,为什幺会做贼呢?白三娘那种人也跟着他做贼?大魏果然为天意所弃了吗?」
「大将军!」清河通守曹善成双目圆睁,怒气勃发。「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随便吧。」薛常雄忽然意兴阑珊。「今日兵败,复不能为,我愿赌服输,自当上表请罪……至于曹通守,确实悔不能早日信你,遵你进言,但如今也多说无益,尤其是今日之后,你要当面承黜龙帮之重,我反而无法支援,你有什幺怨气都正常。」
曹善成愤怒无言。
「撤兵吧!」薛常雄站起身来,认真吩咐。「这不是进不进的问题,而是说再晚一点,这里被对方侦察到,按照对方的果决,怕又要倾全力来一场以多击少……豆子岗内地形复杂,一旦兵败,跑都难跑。」
「撤到哪里呢?」薛万弼忍不住含恨来问,语气显得有些怪异。
「撤到河间。」薛常雄诧异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却没有多做追究和表达,仿佛真沦为了一头没牙老虎一般。「还能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