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首辅,保留一品衔,可免田千亩,丁三十人。」
「而这还只是他本人及其亲眷的优免。」
「徐家是松江望族,族中子弟、姻亲中为官者众多,人人皆有优免额度。」
「整个徐家通过分散登记田产,利用多个优免叠加,还能进一步扩大免税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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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投献、诡寄、改册等种种手段。」
江瀚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卢象升,抛出了致命一问:「这些土地,在太祖年间,在国初时,可都是要正常纳粮当差的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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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结果呢?卢督师?」
卢象升闭上眼睛,良久才长叹一声:「结果便是————富者田连阡陌,坐享兼并之利,而无公家丝粒之需;」
「贫者虽无立锥之地,而税额如故。」
「朝廷的赋税,最终都压在了仅能糊口的自耕农与佃户头上。
,江瀚点点头,总结道:「不错,这才是症结所在!」
「所以我才会说,督师先前所论的积弊,尚未讲透,也未讲明。」
「大明朝确实是病入膏肓了。」
「但这病,不再具体的某个昏君奸臣,也不在某一场战事。」
「由皇室、宗藩、勋贵、官僚、士绅结成的利益集团,已经彻底僵化、腐烂。」
「他们垄断了土地、特权,并堵死了所有自我改良的通道!」
卢象升沉默了许久,颓然道:「可我煌煌大明人才辈出.......天下不乏见识深远、意图改革之辈。」
「假以时日,徐徐图之————」
江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幻想,语气也变得有些沉痛:「卢督师,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咱们就说说那张太岳。」
「他以首辅之尊,行摄政之实,又是清丈田亩、又是改革赋税、又是提出考成。」
「张太岳一生,可谓是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只为大明江山。」
「可结果呢?」
「生前权倾朝野,死后仅四天便遭反攻倒算。」
「得罪了既得利益集团,他只能被抄家、削爵,子孙饿死流放,改革措施尽数废弃。」
「再说那海刚峰,海瑞!」
江瀚继续举出例子,」大名鼎鼎的清官、直臣。」
「他用个人极致的道德操守,严格依法行事,打击豪强,逼迫官绅清丈退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