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延祚是个见识广的,已经低声报出了二人的身份。
“是司礼监秉笔刘若愚刘公公,还有翰林院的倪元璐倪大人!”
钱长乐心中一动。
倪元璐他是知道的,那篇名动天下的《人地之争疏》,便是出自他与另外四位之手。
前几日的大明时报上,斥责士子联名上疏,便是以他们五人为例。
报纸上的那句话极其尖酸刻薄,他至今印象深刻:
一猛虎不藉群狈,真龙何须百蚯? 倪公五人可撼天下,庸辈百人...... 嗬,不过聚蚁附膻罢了! 反正报纸上说,以后联名公文,最多不可超过五人,便是依此一例。
没想到啊,这般天上文曲星下凡的人物,居然来给他们讲课?
至于那位刘公公......
钱长乐觉得似乎在某一期的大明时报上见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只是有些好奇,原来太监,也是可以有胡子的吗?
不说教室这个角落钱长乐诸多心思。
台上刘若愚和倪元璐对视一眼,前者微微一笑:“倪大人,那么,咱家先来? “
倪元璐拱手一礼,笑道:”正该如此,公公请罢。 “
刘若愚点点头,这才转身,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一百名新晋吏员。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在陛下眼中,尔等能于考卷之上直言时弊,无论如今见识、能力如何,都是上好的璞玉。” “然而,《礼记》有云:”玉不琢,不成器'。 “
”咱家,司礼监秉笔刘若愚,今日承奉陛下谕旨,便来为尔等行这雕琢的第一刀。”
他的声音陡然一沉,自然带出一股沉重压力。
“而这第一刀,不问文章,不问策论,只问本心!”
“今日这堂课,咱家只问一题。”
刘若愚环视全场,目光如电,将他牢牢背好的讲稿头句,一字一顿丢出:
“尔等,志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