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情弊,已是触目惊心,然则官吏腐败,上下其手,更是雪上加霜!」
「他们往往定以高价,上报朝廷,而实际给付民户的,却是低价,乃至……分文不给!」
「如此一来,民户一逢佥买,莫不是倾家荡产,以求贿赂得免。」
「稍有门路者,便只身出逃,沦为流民。」
「唯有那些无处可逃的中户人家,才不得不应役,然则辛苦一年,最终依旧不免破产之局!」
当杨景辰说出最后一句时,朱由检的脚步,正好停在了他的面前。
整个大殿,死寂一片。
「彩!」
朱由检一声赞叹,牢牢握住了杨景辰的双手。
「朕久居深宫,孤陋寡闻,竟不知先生有如此忠义,如此大才!」
「是朕之过,是朕之过啊!差点就让朕,错过了先生!」
杨景辰被天子双手紧握,整个人都懵了。
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暖流涌遍全身,眼眶一热,差点就落下泪来。
他想要挣脱,却又不敢用力,只能虚虚地擡着手,任由皇帝握着。
「陛下……臣……臣不敢当……」
朱由检却是不管不顾,他紧紧握着杨景辰的手,恳切地问道:
「如此弊政,先生可有解法?」
「难道真如那黄运泰所言,将马草折银了事吗?」
杨景辰听得此言,反而是摇了摇头。
「正如陛下所言,马草,终究是要从关内,一车一车地运到关外的。」
「若只是在帐面上将草变成了银子,又有何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话到此处,杨景辰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将辽东情弊一事咽了回去。
朱由检眼中精光一闪:「那依先生之见?」
杨景辰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反而是躬身一拜。
「臣,如今暂代吏部事,斗胆愿为陛下举荐一人!必可清此情弊!」
「正是天启二年进士,现任大名府知府,山东按察司副使、临清仓管事。」
「——卢象升!」
一般来说都会认为明之亡,亡于财政。
但这句话其实很容易传成谣言,说什幺东林党不交税。江南地主不交税。
是不是真的不交税呢?有,但没有传说中的那幺夸张。而且不止江南地主如此、浙江、福建、山东、直隶,凡是地主就没有不偷税漏税的,国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