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暂居之所仅相隔一岭。
骆秉章的两个家人带著厚礼书信上门拜访时。
左宗棠没有收下骆秉章的厚礼,只是写了一封回信,拒绝出山。
“夫君以湘阴臥龙自詡,时常感嘆怀才不遇,如今湖南形势危若累卵,骆抚台慧眼识珠,盛情相邀,夫君缘何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拒了人家的好意?”
左宗棠的髮妻周詒端觉得能给一省巡抚当幕僚,这个起点已经不低了,再者,拒绝的这么干脆,未免有些太过不近人情。
“夫人觉得我是在拿大摆谱?”左宗棠信步走到茅草屋前的竹椅边上,撩袍坐下。
“有点。”周詒端嗔笑道。
“给別人留情面便是给自己留余地。人家好歹也是一省抚台,你多多少少应该给人家留点情面。”
“夫人也知道目下湖南形势危若累卵,讲情面也要分时候,如今不是讲这些虚礼的时候,天下诸般事,坏就坏在情面上。
远的不说,就说广西前任抚台郑祖琛,如若郑抚台当初不讲情面,不理会潘槐堂(潘世恩)的函示,把广西的糜局向先帝挑明,还有粤西教匪什么事?”左宗棠摇了摇头说道。
“一省巡抚的幕僚,不是自恃有些才干,心高气傲之辈,便是有门路善钻营之徒。同这些人共事,想让他们听你夫君的,可没那么容易。
我若轻易入幕,倒显得掉份跌价,如何压服这些同僚?他们不服我,做事必处处受掣肘,届时办不成事。倒毁了我的一世英明,让世人觉得我左宗棠不过如此,虚有今亮名,茶余饭后拿我寻乐子。”
左宗棠认为如果当初广西巡抚郑祖琛不讲人情世故,不粉饰太平,把广西糜烂的局势摆上檯面来说。
广西肯定还会有匪乱,不过至多是湘南李沅发之流的天地会匪乱,要平定不费难。
断不至於养出太平军这等怪物般的巨寇。
左宗棠不是没有出山,一展身手的想法。
而是左宗棠认为骆秉章只让两个家人上门请他,又是请他做普通的幕僚,没有给他放权,诚意不够,即使入幕也难以成事,遂拒绝了骆秉章的入幕邀请。
左宗棠夫妻二人正说间,简陋茅草小院的门扉再次被叩响。
左宗棠以为是骆秉章的家人不甘心,折返了回来劝他入幕,不禁感到有些恼火,开门正欲將他们骂走。
待打开竹门,看到的是两副熟悉的面容,左宗棠遂收敛起脸上的怒意,展顏道:“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