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地臣几乎要咆哮了出来,但顾及到场合,他强行压低了嗓音,抑制住激动的情绪。
“领事阁下,我们的上海的茶叶仓库空荡荡的,今年至少有五万磅的茶叶缺口。另外还有价值整整六万英镑的布和印度纱线正在上海的仓库里等待着买主!
而美利坚的那群乡巴佬呢?他们用一台小小的电报机就撬开了湖北甚至是整个长江腹地的市场!他们抢占了先机!彻底的先机!
我那些或是来自香港、广州,或是来自上海的董事都在质问我,为什么我们的外交使团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动作如此迟缓,如此…无能!
竟然让美利坚人拔了头筹!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未来可能所有的铁路特许权、矿场开采权、军火订单,甚至…甚至鸦片贸易的准入,都可能被那群清教徒背景的暴发户抢先一步!而我们,尊贵的阿礼国领事,我们可能连口汤都喝不上!”
马地臣的每句话,每一个词都像鞭子一样抽在阿礼国的脸上,虽然不是直接针对他个人,但作为现场最高外交代表,这无疑是对他工作的不满与指责。
“马地臣先生。”阿礼国转过身,板着脸说道。
“你,以及商务代表们的担忧,我已经充分了解。请你相信,我绝不会坐视任何损害英国利益的事情发生。现在,请你冷静。我需要和我的同僚们商议后续对策。”
言毕,有些不耐烦的阿礼国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姿态极为强硬。
马地臣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在目光触及阿礼国眼中冰冷的寒意,最终只是愤愤地哼了一声,将礼帽狠狠扣在头上,转身大步摔门离去。
军官休息室内一时陷入了令人难堪而又尴尬的寂静,阿礼国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中翻腾的怒火和屈辱感。
在中国被本国商人代表如此当面斥责无能,这是他外交生涯中的奇耻大辱。
而这一切,都拜那个言而无信,自私自利,自作聪明的美利坚公使马沙利所赐!
说好的英法美三国使团团结一致,共进退呢?
就在这时,军官休息室的舱门又被敲响,罗伯特中校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者正是法国驻华领事敏体尼。
敏体尼甚至来不及脱下手套,一进门就急切地开口说道:“阿礼国!我的上帝,你听说了吗?外面已经传疯了!那些美洲佬,那些像地鼠一样钻营的扬基商人!他们干了好事!他们竟然……”
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