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去河南催调援兵……”
“放屁!”仅存的幻想破灭,气急败坏的鲍起豹怒吼一声,将那仆役掼在地上,“催调援兵要连夜偷偷摸摸出城?连个招呼都不打?!”
鲍起豹虽然长着一副看起来不太聪明机灵的模样,但那不过表象,鲍起豹并不傻。
不消说,崇伦那孙子肯定是跑了。
罗绕典只觉一股无明业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推开阻拦的戈什哈,径直闯入崇纶的内宅。
只见屋内一片狼藉,箱笼大开,值钱的细软已被搜刮一空,只剩下些笨重家具和散落的文书。
崇纶那几房平日娇滴滴的侍妾,此刻正聚在一间偏房里,哭得梨花带雨,哀声不绝。
眼前这一幕,彻底证实了罗绕典最坏的猜想,崇纶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满口忠君卫国的满洲正黄旗巡抚,竟然在敌军兵锋还未真正抵达襄阳城下时就弃城先逃,不知所踪了!甚至连家眷妾室都顾不上带走!
“混账!无耻鼠辈!”
一向注重官仪、讲究涵养的罗绕典,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滔天怒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北面崇伦走的方向破口大骂!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崇纶!你身为封疆大吏,湖北一省之主官,临危之际,不思报效朝廷,守土安民,竟敢贪生怕死,弃城而逃!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官袍,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吗?对得起湖北的百姓吗?!国之蠹虫!大清之耻!”
他骂得声色俱厉,几乎要将心肺都呕了出来。
一旁的鲍起豹也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主帅先逃,这仗还怎么打?军心士气,必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不过鲍起豹和罗绕典生气的点不一样。
罗绕典气的是崇伦一点廉耻责任担当都没有,短毛还没打到襄樊就跑了。
鲍起豹气的是崇伦这小子不够意思,好歹当了一年多的酒肉朋友,要跑也应该捎带上他。
对于临阵脱逃的官将,朝廷对旗人态度要比汉人宽容得多。
岳州一战张国梁临阵脱逃,到现在都活蹦乱跳,在安徽混得风生水起,那是因为当时张国梁是和和春一起跑的,他要一个人跑脑袋早搬家了。
罗绕典骂了一阵,胸中郁结的怒气稍稍得以宣泄,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无力与绝望。
他颓然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望着窗外襄阳城灰蒙蒙的天空,久久不语。
崇伦再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