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树下,李仪光一袭锦袍已沾满尘土,身后几十名举子更是面色灰败。
他们是最早被“坠海”淘汰的一批,连第一座海的边角都未曾触及,此刻见江行舟神完气足地现身,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江——行——舟!”
李仪光指节捏得发白。
他成为举子,尚未看清楚学海是什么情况,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便因江行舟导致楼船“坠海”,白白损失了一件[达府]级文宝。
他本想放句狠话,可想到学海中,江行舟那篇镇国诗词文章《观沧海》,喉头一哽,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哼!”
李世子锦袖一甩,转身便走。
身后几十名举子们慌忙跟上,却听“咔嚓”一声——李仪光踩断了文庙地上古树落下的半截枯枝,仿佛在泄愤。
琅琊世子李仪光忽然想到什么,转身来到礼部。
他踏入礼部偏厅,锦衣微皱,眉宇间仍带着未散的郁气。
拂袖落座,语气虽故作平静,却掩不住话中锋芒——“徐大人,礼部下令文庙关闭学海,是要断我辈士子的青云路么?”
按大周律,诸侯郡国不能私下结交朝廷官员。
不过,他来礼部谈“文庙关闭的朝廷公事”,反而没有大碍。
徐士隆负手立于偏厅窗前,目光冷冷投向文庙方向,闻言缓缓转身,官袍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紫色。
“世子此言差矣!”
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结着冰,“学海灵果被采尽九成,若不及时关闭,三年后的春闱,天下举子再入文庙学海,寻何物参悟?”
李仪光倏然抬眸,指节轻叩案几:“哦?那依徐大人之见,谁来担这涸泽而渔的罪?”
二人目光一触,竟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心照不宣的冷意。
——徐士隆的一房小妾因江行舟被逐出府,也因此断了江州漕运司赵淮的关联;
——琅琊王府招揽江南解元江行舟不成,反被当众削了颜面,因此而生出恼怒。
这两桩事情,都非秘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虽琅琊王府和徐侍郎府的立场不同,但此刻针对江行舟,他们却站在了同一处。
徐士隆似不经意般开口:“世子以为,罪在谁呢?”
李仪光面色一沉:“论罪,当然在江解元。
可如今,他竟然在学海写了一篇镇国级的《观沧海》!
此篇名动大周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