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江行舟考舍方向躬身,庄严一礼——
恍惚间,礼部众吏们似见天际万里边关烽燧,相继亮起。
无数阵亡将士的英灵,正随着这诗句的韵律,在中原大地上列阵而待。
中原道解元曹瑾的狼毫笔悬在半空,一滴墨汁坠落在宣纸上,晕开成破碎的河山。
静寂良久!
他缓缓闭目,却关不住夺眶而出的热泪。
那泪划过他向来高傲的面庞,在下颌凝成晶莹的弧线,最终重重砸在考案上——
“啪!”
清脆一声,似有什么文道之心.碎了。
“哈”
他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三分凄凉,七分释然:“我曹瑾出身中原许昌曹氏名门,三岁诵《楚辞》,五岁成诗。
许昌城里谁不赞一声‘曹家玉树'?
自少神童,未逢对手.以为天下,似我这般风流倜傥之辈,再无第二人!”
指尖抚过腰间价值连城的和田玉带钩,这是去年及冠时族长亲赐的宝物,叮嘱他拿下今科状元。
此刻,他却觉得这玉凉得刺骨,凉得像.像那些被他嗤之以鼻的寒门学子眼中的光。
曹瑾蓦然抬头,但见贡院考场天空的文气中,隐约浮现出千百年中原兵戈的轮廓。
“原来我半生轻狂”
他忽然将价值千金的紫毫笔,掷于案上,对着江南考舍方向,郑重长揖:
“不过是为等今日,来此见君!
如萤火,之见皓月当空——!”
贡院之内,墨香未散,却闻一片哀声。
中原道举子们面如死灰,一片哀嚎。
有人掷笔于案,朱砂溅落如血。
有人将草稿撕得粉碎,雪片般的纸屑纷纷扬扬飘落。
“罢了!我跪了!”
一青衫学子突然放弃,声音嘶哑:“我的文心已碎,再难成章!就拿这篇勉强[出县]的拙作交卷,成败听天由命罢!”
旁侧考舍,一名白衣举子突然狂笑,笑中带泪:“可笑,我辈中原学子,自诩文脉正统,今日所作狗屁诗词,不堪入目竟不及江南道解元之万一!”
一名中年举子以袖掩面,声音颤抖:“二十年寒窗今日方知自己不过是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丢入丢到春闱考场上来了!”
“塞北道的兄台们早就领教了,心如死灰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中原举子,被无情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