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还礼。
这几人往日都是才思敏捷之辈,此刻会试结束,却像是耗尽所有气力,霜打的残荷,连寒暄都透着股虚浮气。
“诸位回去歇歇吧。”
江行舟轻声道。
他望着这些同窗踉跄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贡院中那支燃到最后的蜡烛——明明芯子都快烧尽了,偏还要拼死爆出最后一点亮光。
贡院外的青石长街上,车马粼粼如流。
各府家仆早已擎着灯笼候在道旁,一见自家公子踉跄而出,便慌忙上前搀扶。
绫罗车帘次第掀起,将那些面色惨白的举子们一一吞入车厢。
有老仆见少爷十指乌紫,竟是用力过猛,忍不住背过身去抹泪;
更闻得某辆马车中突然爆出嚎啕——原是某位举子,独自在车厢内,终于崩溃了强撑的心气。
“三日后放榜这届太难了,高手如云!九百篇[达府],令人绝望啊!”
“且回去将养听天由命了!”
零碎的对话混在车轮碾过御沟的声响里,被暮风吹得七零八落。
江行舟负手独行,徒步返回不远处的薛国公府,望着最后一辆描金马车消失在拐角。
车辕上挂着的铜铃犹在叮当,却像极了考院里催卷的云板声。
远处贡院的朱门正在缓缓闭合,门楣上“明经取士”的鎏金大字渐渐没入阴影。
三日后,这扇贡院大门将再度开启,只是那时——有人要踏着红毯登闻鼓院,有人却要悄无声息地收拾行囊,返回故乡再苦读三年。
暮色浸染洛京天街,江行舟踏着青石板上斑驳的灯影徐行,漫步返回薛国公府。
会试结束,他正好漫步洛京的天街,放松一下。
满城百姓却似比考生更早知晓天命,沿街商铺纷纷挑起朱纱灯笼。
“江公子大喜!”
“会元公慢行,可要进来喝一杯?!”
一路上,都有众多的百姓们,纷纷向他道贺恭喜。
卖娘子将新摘的牡丹,免费抛入他怀中。
路上,酒肆掌柜捧着三十年陈酿追出半条街。
江行舟含笑还礼,婉谢。
虽然杏榜尚未公布,别的举子不好说,可是江行舟这个举子高中会元,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人可一争高下。
薛国公府前,老管家早领着全府仆役迎接。
见了他,便高声道:“公子此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