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佩。那些预备好的阿谀之词,此刻倒显得轻浮了。
六部尚书这样的高位,整个大周朝堂也就那么几十余人能比。
兵部尚书唐秀金捋须而笑:“老夫惯用旧物,倒叫诸位见笑。”
烛光映着他半旧的靛蓝官袍,腰间金鱼袋却擦得锃亮。
在这奢靡成风的洛京城,这实在是罕见。
兵部尚书唐秀金轻抚案上茶盏,釉色剥落处映着烛火:“陛下赏赐不少,都在当年塞北道任刺史时候掉了。.苦寒之地,一兵一粮,都耗费甚巨。”
他指尖在“塞北”二字上略顿,“塞北朔风如刀,运一石粮秣,要三人长途跋涉,销甚大。”
还有那些多年追随他的亲信老兵,戍边塞北道和妖蛮厮杀,烙下一身的伤疾。
他时常接济他们,纵然身有余财,也所剩无几了。
顾知勉忽然击掌:“学生明白了!难怪座师敢以‘抑豪强'为策问题目!”
他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若座师名下,也有万顷膏腴之地,岂会自断根基?”
满座骤然一静。
一些出身门阀世家的贡生,羞愧的垂首盯着青瓷酒盏,盏中涟漪微颤。
在回答策论时候又不敢不答。
皆避重就轻地搬出大周太祖旧制,写一写大周朝廷的过去老旧政策,表示支持打击豪强。
“知勉知我!”
唐秀金的笑声震得梁尘轻落。
眼角余光却扫过江行舟——唯见这位江南才子,正从容地斟酒,神色淡泊。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罢了!今夜之筵,不谈这些!”
兵部尚书唐秀金摆了摆手,“过几日便是殿试,诸位可准备妥当?”
满座顿时浮起一片克制的苦笑。
准备?
怎么准备?
皇帝陛下可不像兵部尚书一样,至少还有《唐公选集》、《唐公密卷》可以去研读,公然揣摩主考官的心思。
而今直面天颜,洛京城里哪家书坊敢刊“揣测圣意”的书?甚至,过往的考题,也不见踪迹。
他们想准备,也不知该如何动手啊!
况且,帝心难测,殿试向来是天马行空,摸不着痕迹。
殿试,从来都是讳莫如深。
谁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好在,殿试并不黜落考生,只是确定三甲进士排名,作为他们日后吏部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