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不争高,争的是生生不息。”
他收回目光,看向陈少卿,意味深长:“遇上这等妖孽……谁又能奈何?”
既生瑜,何生亮?
暮色渐沉,董府庭院内竹影婆娑,偶有夜风拂过,带起一阵沙沙轻响。
石桌上的茶已凉透,却无人去动。
陈少卿颓然落座,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良久,才苦笑道:“这江行舟.当真是叫人意难平。”
董献垂眸瞥了他一眼,苍老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缓缓写下一个“道”字:“你可知为何朝堂之上,凡晋位【大儒】者,皆会急流勇退?”
陈少卿闻言一震,当即正襟危坐,长揖到地:“请恩师指点迷津。”
董献仰首望天,目光似要穿透那重重云霭:“大儒之境,距半圣仅一步之遥。然这一步.”
他忽然将案上茶水尽数泼洒,“犹如云泥之别。”
“权势富贵,于大儒不过浮云。”
董献转头凝视爱徒,语重心长,“你天资卓绝,莫要困于这方寸朝堂之争。
你真正的对手并非江行舟!文圣大道,方是你的归处。
你是近百年,最有望成就圣位之人,我很看好你!……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江行舟!”
陈少卿怔怔望着地上渐渐干涸的水渍,喉头滚动。
他何尝不明白这些个道理?
只是江行舟那“六元及第”的无双荣耀,那被世人比较的不甘,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学生.明白。”
陈少卿终是长叹一声,声音飘散在渐起的晚风中。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仿佛在叩问着他的文道之心,是否坚若磐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