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帐目,三五年能还;
有的,十年八年仍是一笔糊涂帐。
至於边境妖蛮作乱、大河泛滥、清剿流寇这些军国大事,银子如流水般泼出去,帐册上的墨跡还未乾透,新的窟窿便又撕开。
如此一来,帐目怎能不乱?
这帐,查得清吗?
纵使查得清,那些被追討的银钱,哪一笔不牵动著皇亲贵胃的神经?
哪一册帐目背后,不藏著门阀世族的利益?
若真要一笔笔清算,只怕朝堂之上,恨得咬牙切齿的权贵,能排满朱雀大街!
到那时,这又岂止是户部一家的事?
三省六部,王侯將相,谁文能独善其身?
任游思及此,心头反而安定下来。
难怪杨尚书稳坐钓鱼台一一真要查出什么,究竟是江行舟先被千夫所指,还是杨思之坐立难安,尚未可知。
可一丝不安仍如毒蛇般缠绕心头。
皇上对户部的烂帐,当真一无所知?
既已知晓,却仍纵容江行舟放手去查,究竟意欲何为?
江行舟一一千古无双的六元及第,策论惊世,谋略滔天。他岂会不知,户部的帐,是碰不得的禁忌?
既然心知肚明.....
那他真正要查的,究竟是什么?
查出来的结果,又想用来做什么?
这局棋,扑朔迷离!
让他感到无比困惑,心中犯嘀咕。
厚重的库房大门被御林军把守,铁锁森然。
烛火摇曳间,江行舟端坐案前,面色如霜。
御史中丞张继执笔在侧,硃砂墨砚旁摊开的本子上,已落了数行刺目红批。
一眾户部小更战战兢兢,捧看帐册鱼贯而入。
“启稟大人,”
一名员外郎额头渗汗,声音发颤,“前宰相陆大人当年修建府邸,尚欠户部白银一万两......借据在此。”
他说完,悄悄抬眼一—
陆宰相是兵部尚书唐秀金的恩师。
而唐秀金,正是江行舟的座师,这笔帐,追还是不追?
烛芯“啪”爆响。
江行舟指节轻叩案几,神色未变,似乎没有听见。
员外郎心头一凛,顿时会意一一这位江大人,要查的恐怕不是这些明面上的帐。
“报!”
又一名主事上前,“武思奇大人挪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