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库银十万两,借走樑柱三百根,索要粮食十万石......”
“江南道刺史韦大人,上缴钱粮数目有异..:。
一条条帐目如刀,劈开户部多年的遮羞布。
烛影幢幢中,江行舟眸色渐深一一这些,都还不是他要找的。
张继在一旁听得真切,手中毛笔如游龙走蛇,片刻不停地记录著。
他双目赤红,指节因紧握笔桿而发白,胸腔里翻涌著抓人的衝动。
这一桩桩罪证若能查实,皆是天大的功劳。
莫说升任御史大夫,便是再进一步也未尝不可。
然而江行舟却神色淡然,听完眾小吏的稟报后,只是轻轻挥手示意眾人退下,命他们继续查帐。
这般云淡风轻的態度,仿佛方才听到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张继按捺不住,急声道:“江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是否立即抓人?或是派人追缴欠款?您就这般...置之不理?”
江行舟闻言轻笑,反问道:“张兄以为,陛下命我查办户部,所图为何?”
张继皱眉沉思良久,答道:“圣旨明言,一要清查户部旧帐,二要革新弊政,广开財源。此事朝野皆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陛下命江兄彻查旧帐,想必是要追回流失的银两。
如今户部亏空,边疆战事吃紧,陛下为此忧心。
江兄理当儘快追缴,户部流出去的钱粮才是。”
江行舟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茶盏轻放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
他唇角著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却深不见底,“追回来?”
他轻轻摇头,“张兄,你可知这户部的烂帐背后,盘根错节牵连著多少权贵?若真要一查到底..:”
他指尖在案几上点了点,“我便是自绝於朝堂,成了陛下手中一把见血封喉的刀。”
窗外竹影婆娑,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
“从此以后,我便是陛下的孤臣。
满朝朱紫,再无人敢与我交心。
而能护著我的...”
他抬眼望向皇城方向,“唯有那一人而已。”
张继听得证,下意识道:“这不正是臣子本分吗?身为大周朝臣,能为陛下效死,不正是死得其所..”
话到一半却硬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连做陛下的刀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他只能是江行舟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