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然无关。
直到女帝清越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仪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喧嚣:「江爱卿。」
刹那间,殿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位青衫如玉的身影。
女帝的声音平和,却重若千钧:「你初掌户部,总理天下钱粮、度支。魏卿所请,发兵三万,深入秦岭剿匪,粮草辎重,军饷赏银,皆需户部统筹支应,耗费必巨。依你之见,此事,户部能否支撑?又当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这一问,巧妙地将议题从「是否该复仇」的伦理层面,瞬间拉回到了「能否负担、如何负担」的现实层面。
江行舟被女帝点名,并无丝毫慌乱,只是从容不迫地缓步出列,向御座躬身一礼。
他没有去看那些目光灼灼的主战派,反而将视线转向了面色铁青、悲愤交加的魏泯,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询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魏公还请暂息雷霆之怒,保重身体为重。未知此番魏家庄突遭劫难,具体损失————几何?若损失不大,或可详查匪情,从长计议,以免劳师动众,空耗国力。」
这一问,看似体恤,实则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了魏泯最为难堪、
最不愿触及的痛处!
魏泯满腔的悲愤如同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噎住,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又因极度的憋屈涌上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哆嗦着,张了又合,竟一时语塞!
他能说什幺?
难道要在这庄严的紫宸殿上,在陛下和满朝同僚面前,如数家珍般地哭诉自家庄园里被抢走了多少囤积的粮食、多少隐秘的金银、多少来路不便明言的珍宝古玩?
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将他魏家在那看似普通的岐山别院里,囤积了远超一个「清廉士族」应有的、甚至可能涉及贪墨、囤积居奇的巨额财富的事实,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与他平日苦心经营的「两袖清风」形象,简直是自扇耳光!
魏泯憋了半晌,额角青筋跳动,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含糊其辞、试图轻描淡写的话,声音干涩无比:「这个——损失,倒也————并不甚巨大————主要是一些————粮仓被劫————些许乡土特产罢了————然则,此事关乎朝廷颜面,匪患不除,国无宁日!」
声音越说越低,底气全无,与方才那番慷慨激昂的请兵形成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江行舟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