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分贵贱贤愚,一视同仁,皆为————刍狗!」
他猛地再次擡头,望向殿外漆黑的夜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无助、彻骨的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恍然!
他终于「明白」了江行舟那「成圣」之志背后,所蕴含的恐怖意味!
「江行舟————他要成的,是这种圣!是那种超越凡俗情感、视众生为平等刍狗」的圣人」!」
「在他那追求圣道」的眼中————没有绝对的善恶,没有世俗的对错,只有————冰冷的道」!只有他通往成圣之路的需要」!」
「门阀世家,是大周肌体上的腐肉,是阻碍某种新生」的旧刍狗」,所以他借我之手,将他们清理」掉,如同清扫祭坛!」
「而我黄朝,和我麾下这十万追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乃至这关中数百万的黎民百姓————!」
黄朝的声音变得异常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我们————也不过是他用来磨练」他那颗圣心」,用来验证」他所行圣道」是否正确的————另一批刍狗」罢了!」
「他甚至不乘胜追击,不急于杀我,并非仁慈或力有未逮!」
「而是————他还需要我这把刀」!我这把足够锋利、足够疯狂、足够搅动天下的刀」!」
黄朝的眼神在绝望中透出一种疯狂的清醒:「甚至————他还需要我去巴蜀!去中原!去荆楚!去替他————继续清理」那些盘踞地方的门阀势力!替他扫清他成圣之路上可能存在的障碍」!」
「等到有一天————我这把刀,卷刃了,钝了,或者————对于他的圣道」而言,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成了新的障碍」————」
黄朝不敢再深想下去!
那种从始至终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所有的挣扎、野心、痛苦,都不过是别人棋盘上早已计算好的步骤,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件工具的感觉,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带来阵阵恶心与深入骨髓的战栗!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而悲凉至极的狂笑,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大殿中疯狂回荡,充满了对自身命运的极致嘲讽与无边绝望!
「好一个江行舟!好一个宏图大志的成圣」!」
「原来————我黄朝自诩英雄,揭竿而起,折腾了这许久,自以为是在反抗这吃人的世道,开创一番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