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内斗中分崩离析。这把已经卷刃的刀,就让他们在西南的泥潭里,自己磨碎自己吧。」
他微微颔首,斩钉截铁地下令:「传令!即刻向洛京,以八百里加急,发送捷报!」
「奏章便写:托陛下洪福,仰仗将士用命,长安业已光复,贼氛顿挫!
逆首黄朝,惶惶如丧家之犬,率残部南窜秦岭,意图窥伺汉中。
臣当谨遵圣意,全力整饬兵马,巩固京畿防务,安抚黎民,并已饬令沿途各州县严加防范,闭境锁道,伺机截剿,绝不容其坐大。
臣,江行舟,恭候陛下进一步旨意!」
「遵令!」众将虽仍有疑虑,但见主帅意志坚决,策略清晰,只得齐声领命,纷纷退下安排事宜。
喧嚣散去,残阳如血。
朱雀门城楼上,只剩下江行舟一人独自伫立。
他极目远眺,南方秦岭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显得幽深莫测。
他的自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壑,看到了那支丢盔弃甲、狼狈鼠窜的败军,正艰难地跋涉在险峻的山道上。
「黄朝————」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带着一种冰锥般的锐利,「汉中的米粮,巴蜀的天险————但愿你这把已然钝挫的刀,在彻底断裂之前,能为我————多斩开几条通往西南的荆棘之路。」
「那些盘根错节的土司,那些拥兵自重的门阀——————就交给你去替我搅动、劈砍了。」
..
长安光复,硝烟虽渐次散去,但战争留下的创伤,却如同灼热的烙铁,深深印在这座千年帝都的肌体之上,也刻在每一个劫后余生者的眉宇之间。
数日之间,捷报与噩耗如同交织的羽箭,射向关中平原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在血火中侥幸存续,藏匿于深山窑洞、逃亡至邻县荒野的百姓,开始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成一支支蜿蜒曲折的队伍,拖家带口,踏着焦土,怀着五分忐忑、五分希冀,重返他们魂牵梦萦又恐惧面对的故里。
然而,目之所及,许多人的「家」早已坍圮,只剩断壁残垣与灰烬,无声诉说着曾经的劫难。
渭水两岸,昔日稻花香里的丰饶景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面有菜色、鹑衣百结的流民。
他们眼神空洞,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机械地在瓦砾堆中翻刨,或许是为了一粒遗落的粮食,或许是为了寻找亲人已无法辨认的骸骨。
低沉的哭声与绝望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