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不安的死寂与零星骚动。
营火在秋风中明灭不定,映照着一张张疲惫、惊惶、茫然的面孔。
哨兵倚着粗糙的木栅,目光不时飘向西岸那片灯火通明、井然有序的朝廷军大营,眼中难掩惧色。
中军王帐内,烛火高烧,却驱不散那几乎凝为实质的阴冷与焦虑。
琅琊王李冲再也维持不住白日的「豪迈」与「镇定」,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衰老雄狮,在王帐内烦躁地来回踱步。
沉重的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铿锵」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刺耳。
他脸上虬髯抖动,双目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悬挂的粗略地图,仿佛要用目光将那些标注着其他诸侯国位置的符号烧穿。
「为什幺————为什幺还没来?!」
李冲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支撑帐幕的粗木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灰尘簌簌落下。
「江行舟的五万朝廷兵马,都已在我眼皮子底下安营扎寨,深沟高垒,摆明了是要困死我们!
那些————那些混帐!他们当初是怎幺信誓旦旦保证的?!
琅琊王兄率先举义,我等必定景从」、同气连枝,共抗朝廷」、百万大军,会猎洛阳」————屁话!
全都是屁话!」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嘶哑难听。
世子李仪光侍立在一旁,脸色比其父更加苍白,嘴唇紧抿,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他比父亲更早意识到不对劲,但也更感绝望。
那些所谓的盟约,在朝廷大军压境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父王息怒。」
李仪光勉强开口,声音干涩,「或许————或许是路途耽搁,各王叔伯的封地距离有远近,集结兵马、筹措粮草也需要时间。朝廷兵马是轻装急进,他们————」
「够了!」
李冲粗暴地打断儿子的话,猛地转身,赤红的眼睛瞪着他,「时间?我们都起兵四日了!
从最近的齐国、鲁国,快马加鞭,大军急行,两日也当到了!可如今呢?
除了江行舟的旌旗,我连根其他诸侯的毛都没看见!」
他越说越气,又夹杂着无尽的恐慌:「仪光,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被耍了!
被那些口蜜腹剑、首鼠两端的混帐给耍了!
他们让我们冲在前面当出头鸟,试探朝廷的虚实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