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入主司礼监,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此刻见到徐文长这个故旧,当然心情很好。
徐渭也不推辞,“也好。你我多年未见,是该小酌几杯。”
说完对那挑灯女子道:“既然张公不喜,就灭了灯笼吧。”
徐渭当了几年靖州刺史,在吕宋岛上主政一方,也算当过封疆大吏的人物了,心气自然和当初不太一样。
再说他已经年过七旬,也没有那么重的书生意气了,怎么会贸然得罪张鲸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
张鲸很给徐渭脸面,笑道:“既是文长先生的灯,那就不必再灭了。”
很快,张鲸的随从们就让驿丞准备酒菜。
“媪相,酒菜已备。”随从们奉上酒菜,“请媪相受用。”
张鲸此人喜欢特立独行,他让随从称呼自己为“媪相”。这是童贯的称呼。张鲸很敬佩童贯这个封王的宋朝前辈,用“媪相”作为自己的尊称。
徐渭听到这个称呼,不禁微微一笑,心中鄙夷不已。
媪相固然是童贯的称呼,可童贯是宋朝奸臣,六贼之首。而且媪相这个称呼并非什么尊称,而是时人对童贯的讥讽。张鲸居然使用这个称呼,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张鲸不知徐渭对自己的腹诽,摆手道:“文长先生请!”
徐渭也道:“海卿兄请!”
两人坐下来之后寒暄了几句,张鲸就指着天上的明月,朗然说道:
“皎皎明月,幽幽吾心。皇上没有忘记俺的忠心,乃有今日。文长先生,实不相瞒,这次入京,俺是奉旨接掌司礼监…”
说到这里,语气颇为自得,大有苦尽甘来、咸鱼翻身之意。
可是,张鲸得意的同时,心中也很是惭愧。因为他接替的是恩人田义的位置。田义虽然是皇帝罢免的,可他还是为田义感到不平。
一码归一码。
但在徐文长这种大名士面前,他的内心又有点自卑,是以迫不及待的炫耀。
“可喜可贺啊!”徐渭呵呵一笑,“原来海卿兄已是内廷首相,失敬失敬!”
说着持杯站起来,祝酒道:
“海卿兄接任掌印太监,得天子信重,必然大有作为。以海卿兄的才干,当是天子肱骨,内廷柱石。”
“这杯酒,就敬内相!”
他这话自然是讥讽之言,可他人老成精,掩饰的很好。
张鲸举杯笑道:“文长先生见外了,俺受陛下错爱,虽然起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