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当年盛况。除了朝鲜、琉球还经常来,暹罗和占城两三年来一次之外,其他国家的使臣已经很久不来了。”
“就是安南也是好几年才来一次。缅甸多年不来朝贡,还和大明兵戎相见,多次入寇西南,吞下了半个云南。这次他们入京,也是不安好心。”
“更别说日本,都已经快打到辽东了。如今偌大的会同馆,住的居然多是土司、鞑靼、弗朗吉教士。”
朱寅来到柔远楼下,看到门前照壁的《万国来朝图》,以及正门的一副楹联:
“九泽会同,柔远绥疆通海宇;万方辐辏,承恩纳贡仰天朝。”
呵呵,《尚书》曰柔远能迩,可是没有强大的武力,又哪来的柔远能弥?一心怀柔,换不来万夷宾服。
柔远楼是会同馆的礼仪堂,也是主楼。门前古木森森,还有一块长满青苔的石碑,上面字迹浑厚宽博,刚健秀润,却是:
“…前堂后寝,左库右厩,周垣重门,以严内外…所以尊国体、慑远人…”
看碑文题名,居然是严嵩。时间是嘉靖十七年,当时严嵩是礼部尚书。
“权奸严嵩题写的碑文,为何时过境迁,至今犹在?”朱寅问道,“不会有碍观瞻么?”
王士性笑道:“不能因人废言,因人废字嘛。严分宜虽奸诈弄权,却是书法大家。论起书法来,国朝二百余年鲜有能及。所以,这碑文一直没有动过,五十多年了,也算会同馆一处风景。就是朝鲜人和琉球人、安南人,也曾在此临帖拓碑。”
朱寅的书法如今很有火候,坊间声誉日浓,可是看到严嵩的真迹,他立刻感觉到了差距。果然是有明一代的书法大家啊。
旁边就是四夷馆,最盛时有上百个通译,阿拉伯语、波斯语、锡兰语的翻译官都有。
四夷馆正门也有楹联,朱寅念道:“译语传情,夷夏同风归王化;象胥达志,文琛异宝献宸庭。”
对联写的很好,可是这字比起严嵩,终究是差了一些。而且朱寅看着还有点眼熟。
王士性道:“这是当今礼部侍郎于慎行,数年前题写的对联。”
原来是于慎行的真迹啊,难怪眼熟。
“恒叔兄。”朱寅看着四夷馆,“如今还有多少通译官?”
王士性道:“二十四人,只有当年四分之一。有些夷语朝廷已经无人能翻译,还要靠海商。”
“听说稚虎兄精通各国夷语,若是通译们有稚虎兄这等才能,哪里还需要海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