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姝心中有数,但也不戳破,免得父亲尴尬。她话里有话的说道:“辰时四刻了,想必稚虎也快到了。”
庄廷谏听到稚虎二字,顿时精神一震,眼睛一亮,“稚虎今日也会来?”
“那是当然。”庄姝不禁有点得意,“稚虎是个厚道念旧的,和咱家本就有交情,如今还是冯郎的好友,孩子的义父。就算别人不来,他也非来不可。就算他当了首辅,也不会看不起咱家。”
庄廷谏道:“稚虎今非昔比,你可要好生招待。我带了一笔银子,你们快些将了去,多买好酒好菜。”
冯梦龙笑道:“大人不必如此,金银家里还有不少,都是稚虎送的薪资。稚虎也不讲究这些,太客气反倒生分了。”
庄廷谏叹息道:“数年不见,想不到稚虎能有如此造化。老夫当年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却还是远远低估了他啊。”
庄姝说道:“你们聊吧,我去院外等着。”
说完就从丈夫怀里接过孩子,抱着出了书房。
庄廷谏打量了冯梦龙一眼,微微点头道:
“犹龙啊,你倒是比之前更加沉稳从容了。可见,稚虎对你很信重。只是,你也不能因为连考两次不中,就心灰意冷吧?就这么一直在朱家坐幕么?”
“男儿大丈夫既然读书科举,终究做官入仕才是正途啊。”
冯梦龙笑道:“小婿不着急,再等几年再说。如今朝鲜有事,稚虎可能又要去朝鲜,小婿打算一起去。”
庄廷谏没有再劝。他很清楚,这个四女婿虽然是个温良如玉的文雅君子,却是心灵剔透而且极有主见。
冯梦龙道:“按制,南京吏部可任免铨叙南直隶四品以下官员。大人在南京吏部也有人脉,为何不在南京运作,反要来人生地不熟的北京?”
庄廷谏喝了一口茶,神色有点无奈,“运作过了。最好的位子也只是外府的推官、通判,要么就是提举盐课。贤婿,老夫是个愿做实事的,这些年当江宁知县,也颇为百姓做了些事。可是这些官职,难以为百姓做事了。”
“就是推官、通判、提举盐课,到手的可能也不大。可能最大的还是南京诸部的主事。说到底,终究不是进士出身。”
他这话说的也对。推官、通判、提举盐课这些官位都是正六品,可也都是专项事务官,并无决策之权。比起京县知县,实权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江宁县是京县,管辖人口超过六十万,和一个大府管辖的人口差不多。这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