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若非政绩斐然,官誉良好,晚辈即便是吏部堂官,也没有这番能耐。充其量,晚辈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还不知道成与不成。”
这番话入情入理,公私兼顾,就是冯梦龙也不得不佩服。
庄廷谏眼睛一热,点头道:“稚虎,你明心见性,胸怀磊落,公私分明,当为治世之能臣。只是…只是官场险恶,宦海横流,你如此年少就有偌大名望,老夫颇为担心。”
“庙堂风高浪大,自古多少名臣良将,都被逼的进退维谷、生死两难呐。老夫官职卑微,帮衬不了你,惟愿你吉人天相,平安顺遂。”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望你善自珍重,随圆就方,进可兼济天下,退可独善其身。”
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十分关情,朱寅不禁站起来,叉手行礼道:
“叔父谆谆大教,寅铭记在心!”
…
就在朱寅和庄廷谏翁婿在书房叙话之际,庄姝也在闺阁和宁采薇叙话。
宁采薇自顾自的在炕上坐下来,笑道:“我先喝盏茶,你先看信吧。看完了信,咱们再叙话不迟。”
她看出庄姝此时有点惦记两位姐姐的信,干脆让庄姝先看信。
“也好,横竖我也不和你客套。”庄姝给宁采薇斟了茶,又摆上一盘香瓜子,再点了一炉香,这才开始看信。
她很想知道,从来没有给她写信的大姐、二姐,信中究竟说了什么。
庄姝先用裁纸刀裁开大姐的信,立刻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可是没看几行字,她的笑容就僵住了,眸中泛起了一帘秋霜。
大姐的信中居然是:“…得知你喜诞千金,明珠入掌,值此弄瓦之喜,我遥为祝贺…”
“然子女以父母贵,虽喜侄女出生,终憾出身差了。冯郎至今白身,四妹诰命难遂,将来侄女及笄待嫁之时,门当户对之下,安能许配簪缨世家?四妹不为自身计,宁不为爱女计乎?”
“妹婿不思上进,其责多在四妹。设若冯郎一生不第,终无一官半职,侄女长大怕也终身有误。”
“四妹自幼心气高贵,冰雪聪明,立志非梧桐不栖,非才俊不嫁,庄氏诸女,莫能比拟。四妹如此好强,该当催促冯郎上进苦读,读书人终归中了进士才算功德圆满,修得正果。”
“就说你大姐夫,如今不过二十有七,便已官居县宰。等到你侄儿长大成人,他必然已经位列朝堂,手持象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