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张鲸纵声大笑,“想当年文长先生意气风发,前往蒙古汗廷犹如等闲之地,为何今日胆怯了?莫不是越老胆子越小?”
徐渭也不介意,呵呵笑道:“年过七旬,反觉时光美好,越活越精神,竟是爱惜自己了。遥想当年无所畏惧的鲁莽之举,不觉后怕。”
徐渭这话还真不是说说,而是心里话。
历史上的他就死于今年,还是贫病交加而死。可是现在不同了。他自从投靠朱寅就否极泰来,际遇大好。不但过上了悠游富贵的日子,甚至还在靖州当了几年刺史。
他本来身体底子就很好,如今更是越活越旺健。就是朱寅送给他的美妾南芳,他也不是完全当成摆设,夜里很有几分老当益壮、龙精虎猛的劲头。
就如今这状态,他自信能再活十年。
朱寅却是知道,张鲸今日不是来听取自己意见的,而是来下通牒警告自己。
两人的权势差距太大,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张鲸和自己也没什么好谈的,他只是为了报答田义,给自己一个体面自保的机会。
朱寅斟酌一下,沉吟着说道:“立太子虽是陛下家事,却更是国本所在,天下瞩目,岂可不慎?但我等毕竟是臣子,虽有谏言之责,大事还需皇上圣裁。”
“皇长子殿下是有福之人,就算不当太子,也能平安吉祥。”
他看似说了一句废话。其实已经表态了:我不管,我也无能为力,你们看着办吧。
也就是…认怂!
只不过,他这认怂的姿态比较超然,比较体面。
可是不认怂又能如何?他只是兵部右侍郎,能改变什么?
他眼下能做的,只有三件事:保住朱常洛,保住自己,保住朱党。
张鲸原以为还会费一番口舌,谁知朱寅居然如此知趣。
果然是聪明绝顶的千古神童啊。
张鲸是个痛快人,本就有心卖朱寅面子,眼见朱寅识时务的妥协,当下也表态道:
“君侯所言极是。咱们做臣子的,自然要为君分忧,怎么能为皇上增添烦恼?哪个皇子当储君,本就不是臣下所能置喙。皇上属意皇长子,皇长子就是储君。皇上不属意皇长子,皇长子就不是储君。”
“可皇长子不当储君,也是有福气的。毕竟,他是皇上的儿子,天潢贵胄,金枝玉叶。”
“君侯放心便是,俺岂敢造次?田公于俺,有两次救命之恩,德如二天。俺就算报答田公,也要周全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