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继续道:“我是彭水知县,彭水百姓就是我治下子民。你们横征暴敛也好,涸泽而渔也罢,我区区一个知县也管不着。但,彭水你们不能动!”
“我彭水县只正常纳税,该多少就多少。至于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本县一概没有。税监衙门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征调彭水县的劳役、牲畜。”
邱乘云心头一松,“没问题。一个县的矿税,一年也收不了太多,就当送给你了。”
朱寅剑眉一皱,“什么叫送给我?你以为我会拿这个钱?我是不想百姓受苦。”
他听不得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
朱寅又伸出四个指头,“你要命令纤帮和驮帮,让他们答应郝运来,同意给纤夫和脚力们,每干一天增加十文工钱。”
邱乘云点头:“这就是俺一句话的事,不过增加十文工钱而已。俺的吩咐,两个帮会的龙头不敢不听。”
“第五个条件。”朱寅举起一只巴掌,“你不能加征船画楼的重税。巴伶超过三成都是彭水县的苗女,你加征船重税,就是加征本县。”
“彭水县有四万多苗人,青壮男丁足有万人,他们要是闹起事来,甚至造反,你真能逃得了干系?关中囬部聚众造反,杀了秦王府满门!殷鉴不远呐。”
“他们,可不像咱们汉人这样顺从朝廷官府。逼急了,他们会造反给你看。你不要他们活,他们就要你死,管你什么钦差大臣。”
“部族之事无小事,事关西南大局,国家安定,邱公身为钦差大臣,怎能不慎之又慎?西南百族林立,民情复杂,就像一个火药桶,一旦激发叛乱,坏了本朝长治久安之局,怕是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邱乘云心中凛然,擦擦额头的冷汗,“稚虎先生深谋远虑,俺万万不及。俺不再加征巴伶风月重税。”
他堂堂一个钦差,此时被朱寅这个知县像下属一般耳提面命的教训,别提有多腻味,却又偏偏无法反驳。
“最后一个条件。”朱寅目光一冷,“重庆府给蜀王府的杠银,是被你劫走的,你还杀了护送杠银的官兵。此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但银子要还给重庆府,死难官兵的抚恤,你也要出。”
“这…”邱乘云神色为难,“稚虎先生误会了吧?重庆府的杠银被劫,与俺无关呐…”
朱寅神色鄙夷的看着邱乘云,笑容讥讽,“那是我冤枉你了?你确定是我冤枉了你?嗯?”
邱乘云对视着朱寅深邃的眼睛,感觉这少年的眸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