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么?”
此时此刻,先生身影仿佛就站在身前,仿佛目光坚定、神色赞许的对他说:“干的好!常洛,你做的对!”
朱常洛的腰杆站的更直,底气更足,语气更加从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大地大,大不过法度纲常,大不过天理人心。你们混迹宫中多年,要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迟早会报应不爽。所谓天道好还,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做事不要太绝,即便没有宽恕之道,怜悯之心,也该为自己积点阴德,留条后路。”
众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少年,就是之前的皇长子。
就是高寀也是心中凛然,虽然恨得咬牙切齿,此时也不敢吱声了。
“洛儿。”王恭妃又是高兴又是伤心,泪流满面的说道:“娘知道你孝心,娘心中很是欢喜,你这就更衣见驾谢恩吧,不要误了时辰让你父皇生气。”
此时此刻,她满心都是对儿子的担忧。儿子今日鞭打高寀为自己出气,高寀岂能善罢甘休?此人回去必然会添油加醋的禀告郑贵妃,郑贵妃会更加忌惮儿子,只怕…
可是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绝望的看着儿子蹈不测之险地,即便杜鹃泣血也无济于事呀。
皇爷!你为何这么对待我们母子!我们不想争,只想活啊。
一个女官说道:“千岁爷至仁至孝,我等不敢造次。只是时辰快到了,爷爷还在乾清宫等千岁爷陛辞谢恩呢。”
之前直接口称信王,现在就改口千岁爷,果然是欺软怕硬。
“母妃。”朱常洛对王恭妃跪下,泪如雨下,“儿不孝,儿就此…拜别母妃!”
重重叩首顿地,“惟愿母妃善自珍重!长命百岁!”
王恭妃以袖遮面,悲泣道:“吾儿去吧…”
话未说完,已经哽咽不能言。
朱常洛最后一次拜别母亲,然后在监视下沐浴更衣,就被挟制一般带往乾清宫。
王恭妃追到景阳宫的宫门,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朱常洛最后一次回头,看到依门悲泣的母亲,清稚的脸上满是不舍和悲愤,他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双拳握的折断了指甲。
娘亲!
…
此时,天已经亮了。
朱常洛身穿衮冕九旒的亲王礼服,手持九寸玉圭,乘坐青帷轿,上面放着金册、金宝、丹书铁券等物。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这么庄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