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都是骑着水牛的牧童。溪水边上的鸭子呱呱叫,路边的鹅伸长脖子、张开翅膀,霸道的拦路打劫,嚣张的嘎嘎大叫。
村民们看到朱至渂兄妹,都是打着招呼。
“中尉老倌儿!”
“县君娘娘!”
朱至渂当然不是中尉,朱芸娘也不是县君。其实村民们倒也不是戏谑,也只是善意的调侃。
对于这些当年高高在下,如今处境沦落到还不如他们的底层宗室,乡民的情绪很是复杂。
幸灾乐祸之中,又带着说不出的同情。
这些大明宗室,哪怕再穷困潦倒,也都有两个共同点:读书识字,说南京官话。
朱至渂敷衍着乡亲,回到了桑林边的中尉府。
中尉府只有五十余年的时光,但因为缺乏修葺,已经很是破败了。
中尉府占地不大,不过三亩,其实就是个三间三进的中等宅院,宽阔精美都不如乡中大户,就是门楣的规格是五品官的头面。
而且这个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的中尉府,还不是朱至渂一家所有,而是住着两户人家。祖父死后,各自成家的父亲和伯父就分家了。东边是堂兄一家,西边是自己家。
朱至渂刚进要进门,本村媒婆张媪就骂骂咧咧的出来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
“哈皮!真当他家姑娘是郡主嘛!和鼠王府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还挑三拣四!刘家都不愿意,看她以后嫁给哪果!就在娘家当老姑娘嘛!哦?哪果愿意和宗室结亲!”
看到朱至渂兄妹这对事主,自觉失言的张媪有些尴尬,可她吐出一片瓜子皮,只当吐出了尴尬,一溜烟的去了。
朱芸娘听到媒婆的话,顿时气的小脸通红。
朱至渂闻言也很是无奈。
底层宗室空有身份,婚配却是越来越难了,男女都一样。就是底层宗室女,也有三分之一嫁不出去了。就算嫁了,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为何?因为底层宗女虽然穷,但身份摆在那里,娶回家打不得、骂不得,打骂一次就可能流放三千里。而且,宗女择业受到限制,很多活儿都不能干。
而且取了宗女的男子,哪怕娶的是底层宗女,也叫仪宾,不能参加科举!
但凡有其他选择,谁会娶宗女?公主郡主都没有好人家娶,别说底层宗女了。
底层宗女如此,底层宗子更难。以前还好,传承到了朱至渂这种没有爵位的散宗,更是有一半难以娶妻!
不是因为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