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眼见能进府,都是高兴的眉开眼笑。
张家四口先是吃饱了肚子,然后沐浴更衣,换上了保暖的衣狐裘,都是焕然一新。
这种富贵日子,张静修还是抄家之前享受过,如今十几年,还真是不习惯。
直到四人安顿下来,戚继光才请张静修到书房说话。
张静修换了衣服,整个人的气质又判若两人,很有几分贵重风度。到底曾经是富贵风流的相府公子,终究还是不同。
戚继光暗暗点头。张静修虽然落魄潦倒,可心性看起来还不错,也算在烟火红尘中历练了十几年,不像是那种眼高手低落魄公子。
“六公子。”戚继光亲手给张静修斟茶,“来这就是自己的家,无须拘束。”
张静修神色沉静,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小侄一家承蒙世叔不弃,得以受赐衣食,无异于活命之恩。世叔是长辈,也是故人,还请称呼小侄表字。六公子之称,小侄实不敢领受,汗颜万分,羞愧无地。”
戚继光点头抚须道:“也好。北辰,你坐下说话。俺问你,摄政王不是早就赈济了么?为何你们一家到了这种地步?这可是京师啊。”
“难道,是有人贪墨钱粮,连京师都有人冻馁?你们一家如此,那整个京师呢?城外呢?那还得了?”
事关赈济和吏治,他当然要问清楚。若真是还有人顶风贪墨,那就是找死了,又是一件大案。
张静修书卷气难以掩饰的脸,在灯光下变得很是幽静,看上去充满了故事。他缓缓说道:
“还教世叔知晓,小侄一家,是被人抓到南京的。就在昨日,小侄一家还被关在柴房里。小侄全家四口,是不久前逃出来的。因为刚脱离牢笼,也不知道赈济之事,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世叔。”
原来如此!
戚继光这才明白,不是赈济钱粮出了问题。
“谁抓你们入京?难道是锦衣卫?”戚继光神色阴沉的问道。
张静修摇头,“不是锦衣卫,是大报恩寺!大报恩寺私设牢狱,放印子钱,还收容没有度牒的假僧人近百人,还豢养了大批打手恶棍,暗里做着丧天害理的勾当。如今的寺主叫大慧,本是荆州一妖僧,算起来还是小侄的江陵同乡。”
“当年,大慧还曾去张家化缘,想要收我为弟子,被家兄拒绝,因此怀恨在心。十四年前,张家被抄家,大慧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传闻,说家父拿了辽王八十万两银子,窖藏在张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