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急匆匆先去耳房拾掇了。
陈斯远又与尤二姐说了会子话儿,一道儿用过午饭,便起身安步当车往能仁寺北面的妙玉小院儿行去。
临进胡同之前,忽而瞥见路旁有卖檀木簪子的,样式极为素雅,陈斯远便隨手买了一支。
俄尔到得小院儿前,陈斯远上前叩门,內中嬤嬤应了一声儿,开门眼见来的是陈斯远,韩嬤嬤顿时欢喜起来,道:“远大爷?快请快请,大爷好些时日没来,我们姑娘得空就念叨呢。”
陈斯远踱步入內笑著道:“妙玉会念叨我?”
韩嬤嬤一怔,旋即压低声音道:“姑娘嘴上是不曾说,可这几日性子愈发不好,厨娘做了菜餚,不是说咸了就是淡了的,还时常犯了思量……不是念叨大爷还能为著什么?”
陈斯远哈哈一笑,隨手赏了韩嬤嬤二两银子,喜得韩嬤嬤不迭道谢,遥遥又往內中招呼道:“姑娘,远大爷来了!”
多日未来,小院儿里多了几盆,又移了一株杏树来,正是暮春时节,杏满树、隨风飘落,又將西梢间的窗欞半遮半掩起来,瞧著果然雅致了几分。
招呼声才落,便有小丫鬟清梵急急从內中迎出来,见了陈斯远赶忙敛衽一福,又局促不安地迎了陈斯远入內。
陈斯远抬脚进得內中,清梵打了帘櫳,韩嬤嬤紧隨其后,便是厢房里的厨娘也探头探脑的观量,端地是眾星捧月。
內中妙玉早就听见了动静,却安坐桌案前不曾动弹,偏生笔尖落下的墨汁將好生生的一副喜鹊迎春图晕染得救不回来。
妙玉心下怦然不已,却绷著脸儿不动声色。
她素来清高孤傲,只因常家摊了官司,不得已之下这才带髮修行以避祸。隨著师父一路到得京师,师父临死前算出其尘缘未了,又有父亲故交贾政的夫人相邀,这才半推半就进了荣国府。
妙玉本道宝玉不是凡俗之辈,那份缘便要应在宝玉身上。谁知峰迴路转,又让她遇见了冷麵郎君柳湘莲。不料那柳湘莲是个黑了心肝的,竟一心谋算妙玉傍身体己。
其后种种,柳湘莲事败遁逃,妙玉也离了荣国府。世道险恶,柳湘莲、贾菖纷纷来纠缠,妙玉又被窃去了体己,不得已之下清梵求上了陈斯远。
熟料师父口中的尘缘未了,竟是自个儿与陈斯远的孽缘!想起每一回陈斯远的霸道、蛮横与……强壮,妙玉恨不得將朱唇咬破,一张俏脸儿也腾起红晕来。
脚步声渐近,清梵战战兢兢招呼一声儿,妙玉这才回过神儿。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