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丝勉励的意味:「然则,事在人为。铨选之事,也并非全无转圜之地。你父培林兄与老夫交好多年,如今虽培林兄已驾鹤,但你既有此心,老夫...自然不会坐视。」
王玉明眼中立刻又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眼带急切地望着他。
「老夫明日便会具本,向圣上力陈你的才干与忠心,言明盐铁旧案已雪,不当成为今日迁转之阻碍。」
吴尚书缓缓道,语气显得郑重其事,「也会在廷议之时,为你多多美言。只是...」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王玉明:「成与不成,最终还要看圣意和阁议。你且稍安勿躁,回去静候消息。老夫,必当尽力而为。」
这话说得极有分寸,既给出了承诺,又留足了余地,未曾将话说满。
王玉明心中虽仍有忐忑,但吏部天官的首肯终究是一剂强心针。
当下便立刻离座,深深一揖到底,感动道:「多谢老部堂栽培提携之恩!玉明...玉明铭感五内!无论成事与否,老大人的恩情,学生永世不忘!」
「嗯,」吴尚书微微颔首,重又端起了茶盏,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夜色已深,回去吧。此事,你知我知。」
「是,是,学生明白,学生告退。」王玉明连连躬身,倒退着出了书房,轻轻掩上门。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吴尚书才将一直未喝的茶盏放到唇边,轻轻呷了一口,已然微凉。
他望着跳跃的烛火,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思量,微微凝眉,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坐在回府的轿子上,王玉明脸色阴沉。
他自然知晓,这次自家要争过那罗泓之不容易,但有吴尚书出面,或许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只待他坐上了礼部左侍郎之位,那很多事情,便好做许多。
另外,张相年岁已高,若是自家坐了这礼部左侍郎之位,只消熬上数年,有了积累,或许便有希望坐那部堂之位。
将来再任阁臣,登堂入室,也非难事;但关键就在于,自己能不能跨出眼前这一步。
王侍郎的轿子在自家府邸侧门停下时,已是夜深。
他拖着略显疲惫的步子跨入门槛,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夫人立刻迎了上来,替王玉明取下披肩,压低声音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那位敬文道长,已在西花厅等候了近一个时辰了。」
王玉明眉头一蹙,一丝不耐掠过心头,但旋即压下。他挥挥手,整了整衣冠,便朝着西花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