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浓油赤酱,与平日里区別甚大。
宋妙看著只觉奇怪,少不得去问一句。
那张厨子被问得一肚子苦水,嘆道:“別提了,你这两日忙,估摸著没瞧见,我也没好跟你抱怨——前儿官驛里来了一队人马,当头是个发运副使,下头又有不少属官,也不知怎的那样口重,连著好几顿挑剔我,不是说饭菜滋味不足,就是说肉有腥臊气,他们上官一口都吃不下,叫我设法压一压……”
宋妙更觉得奇怪了,道:“这两日我也吃了张公厨做的饭菜,没觉得哪里滋味不足,更不至於腥臊得吃不下啊。”
张厨子得了宋妙这一句,简直眼泪都要落下来,激动道:“你这样的舌头,你这样的手艺,你都没觉得我做的菜味道有问题是不是?!”
他长吁短嘆,道:“晌午驛丞还特地把我叫过去,叫我多用点心,不要得罪了上官——今次这一位是江淮发运司里头副使,差事大,很有些威风……”
宋妙便同他道:“其实未必是你饭菜味道做得不好,或许那官人別有他想,心思不在饮食之上,这才吃什么都没胃口。”
到底此事不是自己能管的,眼见时间已经很赶,宋妙略安慰了张公厨几句,便忙著先去备菜。
今日炸了虾枣,此时又急,因见张厨子做的菜口重,她想著索性做个与其相反的。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今日剩的食材居然不少。
大饼同她解释道:“说是前儿新来了一位发运副使,一行人半夜三更还要点宵夜,结果后厨里昨晚没准备,张公厨还回家了,今天给他们好一阵排揎,因怕今晚又著急要,张公厨他们特地留了许多食材。”
宋妙闻言,便也不去拿张厨子的好肉、好菜,免得他晚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先叫大饼去洗葱,自己则是取了一大块猪前腿肉出来切成肉片,又轻轻剁了两下,下盐、酱油、椒並少少一点水,將那半糜半片的前腿肉拌匀了,放在一旁稍作醃製。
醃著肉,打了十来个鸡蛋,眼见大饼把葱洗好了,她就开灶烧火。
今次她打算做一个极简单的菜,唤作肉汆蛋。
这菜虽然食材简单——主料只用猪肉、鸡蛋,做法简单——用不了一刻钟就能出锅,但味道却毫不敷衍,汤鲜,味美,既送饭,又不会叫肠胃不舒服。
这样的菜色,虽不会叫人惊艷,却能使人常常惦记,反覆想吃。
这个菜宋妙用的清油,等油冒青烟了,才把鸡蛋轻轻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