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各处报送,言辞不一,有时候自己想要知道得细,彼处回报得却粗,下头总不能十分体察。
若能有个识做的内侍帮忙留一只眼。
可滑州也不能全听当地之言,哪怕是其余州县的官员,也很有可能联通一气,哄骗自己,哪怕是走马承受,被当地买通的事例也并不鲜见……
离开大内越久,人就越不可控。
他擡起头,扫了一圈边上的黄门。
夜晚轮值的人,面生的多,面熟的少。
其中站得最近的那一个,好似是冯得举才收的徒儿,近来很是主动殷勤。
赵昱心中一动,叫道:「那个谁……」
他一下子想不起对方名字。
而冯得举已经立刻提醒道:「刘高班!」
他徒儿又惊又喜地站了出来。
赵昱思忖片刻。
京城虽然最为重要,但是到底离得近。
他擡起头来,对着冯得举道:「黄河才在滑州改道,当地究竟什幺情况,交给旁人去看,朕不放心——得举……」
冯得举一颗心滚烫。
他当即跪叩在地:「臣在!」
「你做事,朕一向放心得很,听到什幺,看到什幺,百姓如何,王景河如何,黄河新道又如何,你务必一一仔细甄别。」
冯得举当即赌咒发誓,直要为天子粉身碎骨浑不怕。
此时赵昱才转向方才那刘高班,道:「朕见过你几回,看着是个机灵人,朕不能时时亲临堤坝——城外城内河事,你当好生查探,随时来禀。」
刘高班激动得不行,也学着师傅言语行事,跪地磕头,愿为天子面前驱使。
天亮之后,赵昱终于陆续接到了黎阳、安利军、卫南几处地方送来的奏报,仔细对照,与滑州报送上所说一一验证,果然并无半分虚言。
当天,冯得举同自己才收下不久的徒儿——殿头高班刘那个谁,就先后出了宣德门,各带一队人马,一人赶赴滑州,一人去往城外河渠堤坝。
同样陆续出城的,还有去往澶州的各路人马。
有托带口信的,有送吃食衣物的,有捎钱的,甚至还有不少富贵人家,整车整车,连物带着伺候的人,一道送了过去。
不久之后,澶州州衙里头许多借调而来的学生身边,终于有了随侍伴当。
——众人先前出发时候,个个都被交代过,因知河道上管理严格,不许携亲带从,于是夹起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