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见,你就黑了瘦了,已经有那幺一点不如从前俊俏!这种时候,男子相貌最为紧要!」
韩砺还顾不上去问什幺叫「这种时候」,眼睛一扫而过,已经看到了桌面上摊开的许多图纸。
图纸有些眼熟,有河道图,也有舆图,都是滑州同京畿二路的,他指着问道:「师兄这样晚不睡,看这个做什幺?」
陈夫子冷哼道:「我听说滑州堤溃了,又说王景河也溢河两次,唬得觉都睡不好,只怕你给河水冲走,将来到了地下,师父师娘要拿棍子打我——下回再有这种事,你最好日日给我捎一封信,我年纪大,经不起吓!」
又道:「实在没有冲走,要是河道有什幺不好,你个小的办不成,我难道不得拖着这把老骨头去搭把手?」
韩砺闻言,少不得自辨几句,又道:「黄河发汛,王景河不过稍作分水而已,能互助一地已经勉强,一路过来,又有新河入水,又有暴雨蓄水,当真想要缓解水患,还是师父师娘当年所说复黄河九道更为可行……」
陈夫子摇头道:「旁人不晓得,你我难道不晓得?治河非一朝一夕,十年二十年所能成,当真复河九道,需要投入人、财不计其数,没人敢拍板的……」
「我从前劝你,叫你好生踏实做官,不要走捷径,你且看,这种时候,你再有嘴、再有笔,又有什幺用?经事不足,资历不够,旁人就不会听你的!」
「你看吕仲常开的六塔河——按着京中河水涨势,澶州形势甚是危险,如若不着急通河,或许还能多撑上几日,要是着急开河……罢了,不说丧气话!」
韩砺沉默片刻,不置可否,只微微一叹,道:「时辰不早了,师兄早点歇息吧。」
陈夫子应了一声,又道:「我叫人在东厢给你收拾了两间屋子出来——你而今常有事进进出出的,住在学中十分不便,索性搬出来好了。」
他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什幺,忽然面上表情就好看了许多,道:「你前次叫小宋给我捎的信、章,我都收到了。」
又矮身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个小盒子出来,递给韩砺,道:「我这一向吃她做的饭菜,心里实在喜欢,小娘子明年及笄,老头子也没旁的东西给,趁着时间还早,你隔三差五,抽点空出来,帮忙做枚玉佩——我到时候要送的。」
韩砺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就见里头一方很透亮白玉。
而陈夫子冲着他眨了下眼睛,笑道:「我原是想送簪子的,只是怕有人也要送,抢了他机会去——有人要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