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四不错,又长高了”,又或是在春礼“老四不错,长壮了点”.自他十五岁太子阿兄逝世,他肺疾开始严重,便再也没有长高过了。
或许父皇在遗诏上的言辞,不会这样敷衍。
水光大方将遗诏递给徐衢衍:“给,小心点儿啊,你发财,我升官,全靠这玩意儿了。”
徐衢衍接过,埋头看,方看到刚才缺失的那一片。
在细数完昭德帝数十载功德,提及他“四子衢衍,谦卑顺从,善听纳谏,于先皇立政之纲,拳拳服膺,无有片言更张之念”.
徐衢衍一目十行看过,眼神如利刃剜过薄薄的绢缎,好似眼锋将其撕碎扯烂。
他愣在原地。
除却奔涌上头的怒火,再去其他的情绪。
选他,是因为他卑微顺从,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掣肘,对于昭德朝的立政纲要,不会擅自推翻,更不会有改弦易张的念头.昭德帝意图重振士族门阀,若遵从这遗诏,他便要受靖安拿捏,生生将权力拱手让渡给那些不事生产的江南士族!
不是认可他!
不是喜爱他!
更不是对他给予厚望!
选择他,仅仅因为在他的父亲,昭德帝眼里,他是一个软弱如鼠,方便操控的傀儡!
徐衢衍手紧紧攥住绢帛遗诏,薄薄的绢绸快被撕扯成丝缕,他将头埋下,眼底的雾色一点一点消散,所有神色迅速凝结为无言的阴郁和隐晦的愤怒。
他的怒气不是火,是兜头一盆冰水,凉阴阴地浇下来,顺着脊梁骨往下砸,激得人心里直抽。殿中那顶悬空的更漏,沙粒“滴答”的声音忽然放大了,钝重地敲在耳膜上,一声一声,仿佛在给什么催命。
水光有着小动物般的敏锐,她能够感知到刚才“小方”的激动,也能感知到他现在无声的愤怒。
是咋了?
水光不解。
但她没问。
小方若想说,自己就说了。
她只需要帮他从情绪里拔出来。
“.左右找到这遗诏,就是好的。”水光碎碎念,声音清脆:“这还是我姐姐发现的呢——她入宫给太后太妃们画画,内监们带她来看先帝爷的画像,她告诉我,所有画像都是左手下垂,只有昭德老儿是右手垂下.光从窗户透进来,昭德老儿右手下方的光影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宣纸是一层一层堆迭起来的,若想在里面夹带纸张,不是什么难事..她便叫我来看看,能藏在皇帝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