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算到你这个小小的景阳宫女冠。」
白鲤沉默不语。
她并没有旁人想得那幺勇敢,她只是知道,有人划著名一叶扁舟来到这里,一定经历了大风大浪,吃了不少苦头。
那她也该做些什幺。
皇后站在一颗桑树下,擡头看着阳光从树叶缝隙洒在脸上:「今日见你登上石阶时,我有些恍惚,竟像是二十余年前在正阳门第一次遇见你父亲。」
白鲤一怔。
皇后言语间与父亲靖王交情匪浅,可往日从未听人提及过。
元瑾在两人身后听闻此言,立刻递上金采钩提醒道:「娘娘,该采桑了。」
皇后却不理她,自顾自感慨道:「你们长得其实并不像,性子也不一样,但方才偏偏就有些恍惚。」
元瑾面色一变回头屏退宫中女使:「去旁边采桑,没有我允许,不准过来。」
皇后继续说道:「那年他从南方平叛归来,我们一群女孩子等在正阳门里守着。我还记得,我那天带了一支白色的簪花,那是我最美的时候。可这一转眼,他已经不在,连我也要老了。」
白鲤没有说话,因为这些话其实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皇后抚摸着桑树:「你看,这树上有个靖字,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偷偷刻的,现在这树皮都长得模糊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母亲来先蚕坛采桑,每年都来,那时候是看别人祭祀蚕神,如今竟轮到自己。年年来,先蚕坛年年都一个样,唯独来采桑的人不一样了。」
说到此处,皇后轻轻抚摸白鲤的脸颊:「真可怜啊,他们怎幺就那幺狠心,把你扔到景阳宫那种地方去。那些『大男人』眼里只有江山社稷,只有理想抱负,天天不是牺牲这个,就是牺牲那个,他们不会爱别人,甚至不爱自己。」
白鲤垂下眼帘。
皇后柔声笑道:「放心,往后有我照看你。帮你父亲平反恐怕做不到,但让你免些苦难并不难,往后你我在深宫为伴好了,坤宁宫离景阳宫并不远。」
白鲤低声道:「多谢皇后娘娘。」
此时,林朝青疾步而来,隔着十余步被元瑾拦下:「何事,说。」
林朝青躬身抱拳:「启禀皇后娘娘,先蚕坛祭酒毒发身亡,卑职无能,未能早些发现端倪……」
皇后并不在意,慢条斯理道:「林大人不必惶恐,敢行此事之人怎会这点准备都没?定是准备周密了才动手的。放宽心,本宫也没指望你能真的抓出什幺把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