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虞允文那儿呢,他也略略地生出些紧张来。也不知是不是他之前暗里比照着张太尉想像张小娘子太过了,现在一瞧,柳眉,杏眼,朱唇,也没张太尉那幺黑,高是高了点,可也没他自己高。
天姿国色那肯定不是,虞允文一个字儿都没想过。可,这和无盐二字也搭不上边儿,人小娘子也漂亮着呢!
叫这幺个将成他娘子的人儿一双黑黝黝眼睛盯着,新婚燕尔,会不会臊啊?
——那当然会啊!
这吉日头个日夜一过,张梨花阴云一扫而空,愈发朝气蓬勃,虞允文长舒一口气,稍稍有些操劳。张梨花对虞郎很满意,越想越觉得她那绑了人虞郎的爹了不得。后来张梨花着实好奇,捧着脸压着声,还难得带着些腻乎乎羞涩涩的味儿叫人家:「问你个事儿。」
虞允文擡起头:「?」
「哎,」张梨花小声说道,「你当初怎幺想着拿圣旨到爹那儿找上门了呀?」
这话怎幺听怎幺不对,什幺叫上门?虞允文当即就要把那原委说出来辩个清白,但一来这原委不大好说,二来——
「怎幺想起来问这个了?」虞允文说道。
「哎呀,这不是那个什幺,那个那个什幺……」张梨花吭哧了半天没想出来「你们朝臣老说的那句话是什幺来着?」
虞允文茫然:「……请斩杨沂中?」
哎呀,好凶残。张梨花一拍桌子恼道:「——凡事必有初!」
虞允文明白了,他琢磨了片刻:「我正好没妻……」
张梨花的脸隐约黑了一个度。
「然后流离多年,官家也知道朝臣大多没有适龄的小娘子……」
张梨花的脸愈发和她爹像了。
虞允文的声音隐约染上了点笑意:「所以这不是巧了,千里姻缘一线牵,同榜的也没哪个和咱一般了。」
张梨花脸色一缓,又变得和虞允文有夫妻相了。她回味了片刻回味过来,好探花,压根没说到底为什幺同意。她杏眼一瞪,盯着灯下虞郎,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沉醉,虞郎不愧是张梨花认定的人间琢玉郎,半天气儿也生不起来。她蹭过去,环着人脖子贴着背,附耳说话也就罢了,无意间呵着气儿搔人耳廓,活脱脱一急色登徒子:「之前你讲给我的《清平调》第一句怎幺说来着?」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断肠的虞舍人第二天还得起个大早,临行前极其有夫妻相地黑着脸低头盯着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的娘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