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附骨之疽,从未片刻停歇。
他批阅奏折时,会恍惚觉得旁边有人为他磨墨。
他深夜独眠时,会下意识伸手探向身侧,触手的却只有冰凉的锦缎。
他甚至偶尔会闻到空气中飘来一丝她身上特有的茉莉和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可猛一回头,唯有烛影摇红,空空荡荡。
他的丫头,他的皇后,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和暖,此刻在哪里?是否……也在想着他们?
“丫头……”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极轻地低唤,声音沙哑破碎,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孩子,也怕惊散了脑海中那抹虚幻的影子,“你再不回来,我都已经老了……我怕是要撑不住了。”
他俯身,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各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那吻里带着无尽的怜爱,也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赵樽父子三人在疯狂的想念韩蕾,而在另一个世界的韩蕾,何尝又不是在疯狂的想念他们呢!
寒冬的夜晚,北风呼啸。
韩蕾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羽绒服,慢悠悠地走在寥落的鬼市上。
与赵樽和孩子们所处的雕梁画栋、暖阁香衾相比,这里只有冰冷的钢筋混凝土、萧瑟的寒风、以及摊位上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格外廉价的瓶瓶罐罐。
几年了?
她几乎已经麻木地去计算时间。
从那个温暖如春、有夫有子的幸福顶点,骤然坠入这个冰冷、孤独的现代世界,失去的不只是身份和时代,更是她全部的灵魂寄托。
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更为了那渺茫得近乎可笑的穿越希望,她在一家私人小诊所找到了一份工作。
曾经的医学高材生,大景朝睿智果敢的皇后,在这里却因为精神恍惚、注意力难以集中,几乎无法独立完成诊疗,只能沦为其他医生的助手,做着量血压、记录病历、准备器械的杂活。
诊所老板看在她是熟人的份上,给了她相对自由的时间,方便她寻找“穿越的方法”。
当然,这给予的“方便”也清晰地体现在了薪资上。她的薪资比同等资历的医生少了足足三分之一。
她不在乎。
钱只要够交房租、买最便宜的食物、支撑她不断地寻找就好。
下班后的所有时间,她都流连在鬼市、旧货市场、古董街。
她甚至凭着惊人的记忆,用绘图软件精细地画出了赵樽送她的那枚玉佩的图样,上面清晰地标注着纹路细节,并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