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众庶吉士也很快反应过来,不少人慢上半拍附和,鼓噪起来,请皇帝收回成命。
申时行别过头,余光看着这群庶吉士,不由觉得好笑。
他憋住气,朝皇帝拱手行礼:「陛下,此话言之有理。」
「大动干戈,有动摇国本之危,臣以为,还是自今科起始罢。」
众人纷纷朝申时行投去感激的目光。
只见皇帝闻言,沉思半晌。
过了好一会,才开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哎,也罢,情弊深重,刮骨疗毒确是不妥。」
「那便按诸卿所言罢。」
朱翊钧转头看向张宏,正色道:「张大伴。」
「司礼监即刻去下谕内阁。」
「朕惟人臣事君,勿欺为本。」
「以赵用贤,吴中行,赵参鲁,刘克正等庶吉士揭发宋儒,朕始知官年情弊。」
「近来进呈登科录,及乡、会、殿试等卷,率多隐匿年岁,以老为壮,以壮为少。」
「国家开科取士,本求贤良,进身之始即为虚伪,将来行事可知。」
「更有相沿陋习,轻联同宗,远托华胄,异姓亲属,混列刊布,俱违正道。」
「自今科起,以后各科试卷名录,务据实供写,其余陋风,悉行改正!」
「诸考官以观后效,揭发者按例论赏。」
「毋负朕崇诚信重廉耻之意!」
张宏跪在地上听旨。
庶吉士们听到「自今科起」,没有牵连以前,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少人狠狠看了一眼宋儒,哪怕只有五十岁,老得没那幺明显也好呢!
而全程无人理会的宋儒,突然就成了罪魁祸首,心有戚戚。
情知庶吉士是保不住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贬到地方去。
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众人都有不同心思。
申时行则是余光不经意看了皇帝一眼。
小皇帝这出口成诏,都不需要中书舍人润色,说没打腹稿谁信啊!
好歹遮掩一番,说通俗些,让身后的郑宗学给你润色一二也行啊。
不过……今日确是看了一场好戏。
先是惩戒李盛春二人,施恩吴中行等人,立刻便将人分化瓦解,当场就给这次伏阙控制住局面。
而后又无中生有,牵扯出官年情弊,将他申时行本来理亏的事按下,说起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