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有些不适应,当即将话题引到李贽舒适的地方:「李司业,朕前些日子的善恶论,有些不足,正当和李司业讨论一番。」
李贽听了这话,欲言又止,但神情开释许多。
显然在熟悉的话题下,要自在不少。
朱翊钧直接开口道:「朕听闻,李司业讲学时曾有言,『人之是非,初无定质』。」
「又有『昨日是而今日非矣,今日非而后日又是矣』这等话。」
「朕这才意识到,朕还未定义过,何为善恶,何为是非啊!」
这话一出,李贽瞬间就忘了什幺君臣,什幺礼数。
他连连颔首:「是也!」
「所谓善恶是非,数代以降,咸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宋取朱子,今取王子。」
「是非善恶,当无定数耳。」
「是故,人无有是非善恶。」
朱翊钧连忙接上他的话:「乃以天下之是非为是非。」
李贽投来欣赏的目光。
能跟上他思路的可不多。
朱翊钧来回踱步,思忖片刻,开口道:「好好好,李司业方一进宫,就为朕解疑释惑,不愧是经学宗师。」
「朕明日便登报。」
「若是以大白话,那就应该说,人初生时,还没有意识,也就没有善恶。」
「而意识,是天下环境所塑造的,等到人形成了意识有了表现,又开始根据不同的道理,来划分善恶,再根据个人禀赋不同,才有了所谓的是非善恶。」
「而这种善恶是非,是在天下环境中的来评判的,每个时代的善恶是非不同,所形成的善恶也不同。」
所谓的社会实践,决定人的意识,就是这个路数。
李贽也频频点头,不时露出遇到知音的神色。
只听朱翊钧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天下环境的好坏,岂不是对百姓善恶影响至大的关键?」
物质决定意识,在这里也是能通行的。
李贽解释道:「这是自然,南蛮凶,北夷狠,倭寇诈,皆是彼辈国内饥荒、野蛮、僭越,才塑成了国民的劣质。」
说到这里,他本是振奋之色,突然眼神暗淡了下去。
朱翊钧见得奇怪。
只听李贽意兴阑珊道:「所以,我朝贪腐横行,糜然成风,环境坏了,新晋者也大多出贪官……」
说到这里,他才回过神来!
一时讨论,竟然忘了这是在哪里,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