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番景象。
这里的主调是深色的木镶板、厚重的皮革座椅和雪茄的蓝色烟雾。
几位绅士围坐在壁炉旁,最新的《良言》杂志被扔在中间的桃花心木茶几上。
银行家奥斯伯特爵士哼了一声,然后呵斥:「一派胡言!这个叫『邦德』的家伙,想暗示什幺?
暗示我们帝国的繁荣是建立在穷人的痛苦之上?这是对『帝国荣光』和我们这些绅士奉献精神的污蔑!」
坐在他对面的历史学者莫蒂默教授开口了:「我倒是觉得,奥斯伯特,你过于敏感了。
这只是一篇文学作品,探讨的是美、牺牲与同情。况且,文中描述的现象,也是客观存在的。
我们无法视而不见!」
皇家海军退役军官菲茨·威廉上校忍不住反驳:「同情?我看是煽动!你们注意到那只燕子描述的埃及了吗?
『尼罗河两岸睡莲怒放』『狮子和猴子坐在庙宇台阶上』……在这种时候?哼!
我看这分明是在影射帝国在埃及的行动!暗示我们打扰了那片土地的『宁静』与『美好』!」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年轻贵族阿什伯顿勋爵,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白兰地:「我亲爱的朋友们,何必如此激动?
依我看,这故事恰恰说明,人就要及时行乐,不要太有道德负担!快乐王子倾其所有,结果怎幺样呢?
他自己变成了一堆废料,燕子也死了,而城市里依然存在着贫穷和不公。
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社会的运转自有其规律,贫困是不可避免的!」
莫蒂默教授皱起眉头:「不可避免?这未免过于冷血。我们需要更有效的救济方式,而不是否定同情心本身!」
奥斯伯特爵士则斩钉截铁地说:「有效的方式就是秩序、纪律和勤奋工作!而不是这种感性的滥情!
它只会破坏现在的秩序!」
争论在烟雾缭绕中继续,谁也说服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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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公园附近那间堆满书籍的起居室里,灯光同样亮着。
弗里德里希给卡尔递过一杯热水,拿起桌上的《良言》杂志:「看过了吗,卡尔?这篇《快乐王子》,太精彩了。」
卡尔的脸色依旧疲惫,他接过水杯,点了点头:「一篇精彩的寓言,弗里德里希。
它用最诗意的语言,戳破了如今政府和教会最乐于鼓吹的『个人慈善』的肥皂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