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棠与白玉真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古朴的茶案。
白玉真人道袍清雅,姿容端丽,眉宇间既有久居上位的雍容,亦有剑修特有的清冽。
她并未寒暄太多,目光落在周依棠这段时间略显苍白的脸上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痛惜,随即很快便切入正题,论起了剑道精微。
两人皆是当世顶尖的剑修,言谈间涉及气机运转、剑意凝练、心境契合,字字珠玑,玄妙非常。周依棠虽剑道受损,境界跌落,但眼界与见识犹在,应对之间,依旧能切中肯綮,只是比起往昔的锋芒毕露,如今更多了几分沉郁与内敛。
话题在精妙的剑理间流转,白玉真人语锋却在不经意间微微一转,端起茶杯,似是无意般轻声道:「通玄,你的根基自从走火入魔后便受损非轻,依你看——————————————————
来要恢复如初————大概需得多少光阴?」
周依棠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将茶杯放下,目光落在案上那卷摊开的经卷上,墨迹犹新,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
要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经脉间滞涩的气感,心神中难以凝聚的剑意,以及那日夜缠绕、如同附骨之疽的走火入魔之患,都让前路显得迷雾重重,遥不可及。
何况——若缺剑已断,法剑一断,于剑修而言,恰是走上了断头路。
她沉默着,最终,只是极轻地摇了摇头。
白玉真人心中了然,亦是一沉,不再追问,只是轻叹一声,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与诸位长老——皆盼着你早日重回一品。」
这话如同千钧重担,沉沉地压在了独臂女子的肩头。
她身为寅剑山剑甲,名列武榜,承载着整座宗门的道统,如今这般境地,不仅仅是自身道途受挫,更是有负有负剑甲之名。
堂内一时无言,唯有窗外掠过山巅的风声,呜咽着,如同低徊的叹息。
当代掌门白玉真人已经辞别苍梧峰而去,她这一回拜访苍梧峰只是独自一人前来,并未兴师动众,而周依棠走火入魔后境界大跌,也只是寅剑山高层间的秘密。
陈易不禁心想,至于私底下冒大不与弟子成婚一事,就更是秘密中的秘密了。
心情不错之余,陈易确定白玉真人不会折返后,便起身回到楼内。
推开门,便见周依棠独自坐在木案旁,并未如往常般打坐,只是望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