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下去的就是贫民,家里的地本身就少,往往需要给地主耕一部分地做佃农才能勉强过活,他们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只有二十亩,但在官府的鱼鳞册上或许会有二十二亩、甚至二十五亩!
当朝廷收取春粮秋税的时候,这多出来几亩地的赋税被飞洒在他们的头上,这公平吗?」
「不公平!」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侯老二面色憋的通红,双拳攥的紧紧地。
他听懂了,因为他就是安大人说的,家里八口人却只有十几亩地,租了村里地主二十亩地才勉强过活的那种人,想到自己家的地也有可能被那些乡绅把他们的地税「飞洒」在自己家的头上,自己还跟着这群愚民一起来抗议清丈之事,顿时产生一种被愚弄了的愤怒感。
「对!这不公平!」
安昕看了侯老二一眼,接着说道:「所以,外面乱了,贫民吃不到饭就是个死,既然都要死了,那些图谋不轨的阴谋之士举起反旗摇旗一喊,这些贫民为了口吃的加入反贼的队伍,一时兵荒马乱,反贼、官军你来我往,更多百姓乃至地主乡绅都活不下去,土地抛荒、颠沛离乱、生离死别,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由此看来,清丈田亩是大局,是保全吴州上下的大方针!
谁与这个方针作对,谁就是吴州的罪人,是百姓的罪人,是天下的罪人,是往下再数百年也要记录在地方县志、府志乃至史书上的罪人!」
青衫士子此时脸色刷白一片,双目尽是恐惧,他想要蹲下身子,想要畏缩起来,想要变成一只蚯蚓钻到地底下去,但周围都是明晃晃的刺刀,一时间头晕眼花,就在周围百姓闻言以后群情激奋的呐喊中,他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却还是被人揪了出来,平放在了县衙大门前的青石路上,像是被晾晒在地上羞辱的标本。
安昕看着已经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士子们。
「去,把县学教瑜带来。」
安昕这话一落,在场士子无不色变,纷纷跪地哭道:「部堂大人,我等非是反对清丈田亩,实是听信此人直言,说祁县尊这是巧立名目,中饱私囊,我等听信人言,实在气不过方才跟其来争一个义理啊!」
「你是赵家四郎?」
安昕看着说话之人问道。
「大人认得我?」
这士子惊道。
「伍仁县举业不兴,但本官在伍仁县时,曾看过你的经义,如你精至于举业,是个进士的苗子,他日赴那琼林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