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为泥塑阁老,便是因为他们对宁珩之言听计从俯首帖耳,从无违逆之举。
之前孙炎还在之时,内阁的势力格局大抵呈现三比二的态势,宁党占据绝对优势,而在孙炎因为春闱舞案被天子厌弃、没多久便被迫乞骸骨之后,段璞和韩公宣本以为欧阳晦也支撑不了太久,登时愈发加紧对宁珩之的奉迎吹捧。
虽然他们有自知之明,这辈子基本无望撼动宁首辅的位置,但是说不定也能过一把次辅的瘾呢?
谁知在天子的支持下,沈望以工部尚书之身入阁,竟然隐隐有赶超他们二人的势头,这让他们心里如何能够坦然接受?
故而在沈望入阁的这段时间里,段璞和韩公宣对他的态度颇为冷淡,背地里没少下绊子,只不过都被沈望从容化解。
二人并未就此事直接向宁珩之求援,因为他们对这位首辅大人很了解,在没有一定把握之前,宁珩之不会轻易对同僚出手,先前孙炎便是一个例子。
宁珩之早就想斩断欧阳晦的臂膀,一直到春闱案才用刚刚升官没多久的礼部侍郎岳仲明作为代价,让天子对孙炎的观感变得极其恶劣,后续孙炎被迫离开朝堂便是顺理成章。
宁珩之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但是和二人所想略有不同,他不针对沈望并非是没有任何把握,而是沈望和孙炎不同,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已经隐隐超过欧阳晦。
倘若宁珩之迫不及待地针对沈望,自然会引来天子的猜忌—一这内阁究竟是天子的辅弼之处,还是他宁珩之的自留地一言堂?
所以宁珩之会等着沈望出错,而非像对待孙炎那般主动设局。
他来到主位坐下,略显凝重地说道:「诸位,方才陛下命掌印太监曾敏转来两份奏章,分别是钦差大臣范东阳和漕运总督蒋济舟所呈,事关江南盐漕之争一事,还请大家先行阅览,而后共商此事。」
书办将范东阳的奏章递给欧阳晦,另一份则递给段璞,而后则依次传阅。
堂内干分安静,唯有众人翻动书页的声音。
诸位阁臣皆是饱读诗书、治政经验丰富的老臣,虽然不至于一目十行,但是阅览的速度也很快。
这两份奏章的内容大同小异,相同之处在于阐明盐漕之争的始末和妖教乱党对江南官府士绅的深度渗透,细节处则有所不同,范东阳重点在于揭露漕运积和底层百姓的生活状况,而蒋济舟除了强调自身失察之罪,也详细陈述了漕运管理之难和运河维系之艰。
欧阳晦看完范东阳的奏章便交给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