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昶倏然凛目,屏息片刻说道:「果然是你!」
一句话脱口而出,带着一锤定音的气势。
人面对在乎的人和事总是这样,心里笃定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承认事实又是一回事。
穆昶心里忽然有些空洞:「你,为何这幺做?!」
他害怕皇帝这幺做的理由,正是自己死死捂住的那个秘密。
如果那个秘密皇帝也知道了,那——那将会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皇帝定定望着茶水里的倒影,幽声说道:「因为我不想输。
「月渊是父皇的长子,他的生母是贵妃,论起来,他与我的身份地位其实不相上下。
「只是因为母后贵为皇后,又为父皇所尊重爱惜,所以世人都认为他会把储君之位传给我这个嫡出皇子。
「可是从小父皇就把我送到了江陵,我幼小时候留给他的那点印象恐怕早就已经淡去。我也早就忘记了他的长相,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符号,一个特殊的身份。而我相信我对于父皇来说,也是如此。
「而皇兄始终生活在他的身边,他们朝夕相处,彼此任何变化都知道。哪怕是斥责,不满,也是在彼此心里刻满了烙印的。
「父皇直到临终前都未曾拟定储君人选,难道不正说明月渊也拥有极大的上位的可能吗?
「那个风雨夜,是我最好的机会,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舅父,换成是你的话,你也会这幺做的,对吧?」
皇帝话尾带出来一声轻笑,就连投过来的目光也有些刺人。
穆昶凝眉:「是因为这个?」
「当然。如果不是它,还能是因为什幺呢?」
穆昶把双唇抿住。
这番话倒是让人无法反驳。
平心而论,先帝对远在江陵的这个二皇子实在算得上是很惦记。十年里,宫里没有缺失过任何一次年节的赏赐,更是每一次都会提前到达。
但也无法否认,相隔千里之遥,父子情分是无法通过他人代传的赏赐和书信就可以建立的,皇帝心里有不安全感,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
他忽又把目光投过去:「过去,我怎幺从未曾听皇上提起过这些?」
「向舅父提起?」皇帝笑了一下,「让我防备着宫里的人,这些不是舅父从小就灌输给我的吗?
「从我去到江陵时起,你就告诉我要提防端王府,提防沈家。
「等母后过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