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将脑袋歪过来,眯缝着眼睛,看到身侧躺着的杠夫时,她眼睛里有了些微的光。
杠夫神色惊喜,口中连连发出喊叫声。
似乎是在说:「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妻子嘴唇微颤,虚弱地开声言语:「我把你藏——-在柴房灶头第三块砖缝里,那包老鼠药,吃了.....
「顺五—今天来这儿「他说他跟着的八旗老爷,现在又得了势,成了将军啦「咱们没地方逃了。
「他把咱们攒的钱,都抢走了——
「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办法,只能拿死来给你赔罪啦———」
妻子说话的声音愈发微弱,勉强睁开两道缝隙的双眼,又渐渐地合上了。
任凭哑巴杠夫再如何摇晃,哭叫,她的眼晴都未能再睁开。
杠夫「啊一一啊』地叫着,他似是忽然意识到了什幺,猝然扭头朝门口看,便见到周昌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面孔上的笑容都不见了。
他迎着杠夫充满祈求的眼神,一转念,便放出了一缕赤红的活气。
这缕活气钻入妇人的眼耳口鼻之内,妇人本已停滞的心跳,便再度有力地跳动起来。
她发乌的面孔,都渐渐有了红润的光泽。
眼看着妻子气色好转,杠夫喜不自禁,一把鼻涕一把泪,『啊啊」地叫着,向周昌道谢。
但周昌皱着眉,不言不语。
这个杠夫的妻子,确是死了。
在周昌带着杠夫回到他家以前,床上的妇人便已经死亡。
妇人的肉身在毒药作用下衰亡以后,其体内魂儿跟着脱离,被四下流杂的飨气一刮,神魂当即消散,自身意识化为死灰色飨气,于四下流淌。
之所以此下在杠夫用力摇晃之下,竟然『苏醒」,留下遗言。
不过是积累一生的愤悲苦之气,堵在了喉头,与外来的飨气一合,而能使死人说话罢了。
这种死者强留着一口气,偏要等到见过某个亲人以后,才撒手人寰的情形,在新世也不鲜见,
又何况是这个处处妖异的旧世?
今下周昌为那妇人体内渡送一股活气,也不过是保着她自身尚具生机。
但杠夫想要的是其妻子活命,又岂是一个植物人?
当时大生死皇帝以鸦鸣国覆盖了白河市及周边地域,致使其中自然生死规律扭曲,人在初次死亡以后,便成为了裹草席的一一如今来看,这种扭曲生死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