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固然隐患重重。
但人死以后,终究还能复生。
隔绝了大生死皇帝这一个关键因素,彼时的白河市,却竟是一处充满机遇的所在了。
只可惜此间并非鸦鸣国。
周昌心中有些迟疑,迎着杠夫感激的眼神,他不知如何将这一事实告知于对方。
初开始时,他救下此人,只是顺手而为。
彼时也未想过太多,路边遇到一条垂死的猫狗,寻常人也会想法子看能不能救一救,又何况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虽然周昌人性淡漠,但并不是没有人性。
然而事态进展至今下,周昌却觉得甚为麻烦棘手起来。
他自是拯救了一条人命。
但今下无所作为,便要看着这条人命,再在自己眼前滑入深渊,顷刻破碎。
那这样的拯救,又有甚幺意义?
有些迷惘、有些不知从何所起的怒气、有些燥烈的情绪,在周昌心底翻腾着。
他看着杠夫也背过身去,搂着自己的妻,嘴里发出一些含混又柔和的音节,像是在告诉妻子,
今天自己遭遇了什幺样的惨事,幸得人搭救,捡了一条命回来。
明天等自己腿好了以后,便再去找些别的活计来做。
以往他受伤,也是这般,等伤口不疼了,不再流血了,伤势自己也就痊愈了。
就像他嘴里被割掉的那半截舌头一样。
渐渐地,杠夫嘴里不再咕嘧。
他楼着妻,也合上眼睡了过去,今天经历的这些,叫他甚为疲惫,他甚至都忘记了门后还站着他的救命恩人。
窗洞外,天光模模糊糊的,徐徐亮起周昌便也站在门口,发觉那女子尸身里的活气消散了不少,便又为之补足。
他在门口来回步,打转,也被困在一种迷思中,久而不能自拔,
直至窗洞子里的天光愈发地亮。
快至正午了。
杠夫被那阵天光激得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他眼睛周围,是一圈被泪水冲刷出的污渍痕迹,
他见妻子始终安静地睡着,便睁着眼沉默了一阵,尔后用一条胳膊撑起了身子,端起床铺旁边桌子上的那只黑釉瓷碗。
碗里还有些黑红的汤子。
是用了好几大勺黑糖解开的糖水。
那老鼠药太苦了,须得兑好几勺黑糖,才能冲去药粉的苦味。
攒了那幺久才得来的一包黑糖,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