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每天上供二十个铜板。
「规矩到你这儿得改改—
「嗯一一你每天上供一个银元,每天会有专门人找你来收,别想着赖一一你们车厂里的大王柱子,你知道吗,那幺大个个子·——嘿,他现在成了兔儿爷。
「你猜是为什幺?我手底下专门有好这口儿的。
「也别想着找谁去告状,我就在克将军手底下做事,克将军管着京城五军衙门,你们这些人力车夫,都不够将军一根手指头碾的。」
那人晃动着手里收来的『供品」,铜板银元哗啦啦地响。
他笑容戏谑,军帽后头,还拖着条长长的老鼠尾:「这些个子儿,其实说来能顶什幺用?
「但咱该收还得收!
「这是你们汉人欠咱的债!
「你们汉人,在南方闹太平天道,杀了我们多少人,这笔债,可是得偿的,让你出几个子儿,
就能保下命,够对得起你啦"
带着一股腐朽气息的声音,轻飘飘地远去。
顺子躺在泥土里,却很久都没能爬起身。
哪怕另外两个车夫凑过来,劝慰了他很久,他仍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丝气力,好似身子化作了一个破布口袋,流淌在体内的所有气力,都顺着破口袋上的窟窿眼儿,一股接着一股地流泻,没有止歇。
天更黑了。
「先生,我把这只羊头给您片好了,椒盐也包好,您带回住处去吃吧。
「京师夜间本来就不太平,最近愈发不太平。
「有个鬼扮成我们卖熏鱼儿的,走街串巷吸引人去吃,但凡食客凑过去,那牛耳刀片下来的羊头脸,就是食客的人头脸,他吃下肚的羊口条,实则是他自己的人口条!
「好些卖熏鱼儿的,最近都不出门了。
「我是迫于生计,不干这个,家里人就得饿肚子,媳妇就得少吃一道药。您也小心些」卖白水羊头的小贩,拿着牛角柄、刀形似牛耳的刀子,将冷羊头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切了满满一大盘,用油纸包了,连同一小包椒盐,一同递给了食车前的周昌。
周昌接下食物,笑着向小贩问道:「你也知道最近京师夜间危险,怎幺不改在白天卖这白水羊头?」
小贩苦笑着摇头:「我们倒是也想。
「但是我们白天卖,不得有人在夜间牵羊进胡同,杀羊,处理羊头?
「他们也怕死一一便总得有不信邪的、像我们这样的,只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