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能跳出这个『胥吏-乡绅』的循环吗?」
这正是沈葆桢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的核心问题。
他眼前浮现出一路所见:宣传队讲解新政、农民按田亩交粮到公所、农闲时一起修水利…
「统帅推行的新政,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沈葆桢的语气带着敬佩和思考,「在我看来,这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权力来源和运作逻辑完全不同!」
「旧制度下,胥吏的权力来自上级任命,他们做事的逻辑是完成上面的税收指标,趁机中饱私囊是常态。」
「乡绅的权力来自宗族田产,他们做事的逻辑是维护自己宗族和乡里的利益。这两种人都可以欺上瞒下。」
「而光复军的乡公所,管事的人要幺是军属,要幺是地方推举的正派百姓,他们的权力,表面上来自光复军的任命,实际上更扎根于新政的公平和看得见的利益。」
他逐一说道:「是光复军施行的税赋明晰、胥吏贪腐被清除、公共工程让乡里受益。」
「他们做事的逻辑,首先是执行统帅府颁布的新章程,比如『田多的多交,田少的少交,没田的不交』,这些章程是公开的,减少了操作空间。再加上宣传队不断讲解,让政策直接传达给农民,信息变得对称,旧胥吏上下其手的空间大大减少。」
「说得好!」秦远拍手,沈葆桢确实看到了关键,「公开、按规矩办事、去掉中间层的盘剥!这是新政的基础!但是——」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沈葆桢,「先生也在广信试行过改革,应该知道人治的弊端。」
「现在的乡公所,可以依靠军威和初创期的清廉。但时间久了,先生在文章里也担心,这个乡公所,怎幺能持久而不变质?」
「怎幺能保证后来的人,不会变成新的『胥吏』或『乡绅』?」
沈葆桢深吸一口气,知道展现自己真正价值的时候到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郑重地说:
「统帅担心的,正是长治久安的核心!葆桢愚见,欲破此局,需要双管齐下,标本兼治!」
秦远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如何一个双管齐下,标本兼治?」
沈葆桢认真道:「第一,加大投入,强化组织。不能像清廷那样,让基层自生自灭。」
「需要统帅府投入资源,保证乡公所人员的待遇,让他们有足够的收入保持廉洁。同时,建立从上到下的监督体系,并且允许老百姓写信举报,让做坏事的人无处藏身